萋萋寒风吹笙瑟,一弦低鸣,一弦声沙,吹乱情丝吹断肠。
山底居的夜真的好冷好冷,尤其是在刚刚那一阵腥风血雨之后,水面吹起一阵涟漪,带走了最后的温存。
静静的那结了霜眼神就仿佛来自活生生的地狱,我发誓我从未见过这般歇斯底里的眼神,更想象不到那会来自一个女人,是悲愤?是嫉妒?还是发自内心的轻蔑?纵使我这一个游历大千世界的人,也读不懂那眸中的情绪到底有多复杂。
“狐狸精,你这么狡猾难道就猜不出我是谁吗?”静静狠狠地盯着韩珂,下巴微微抬起,发出今晚属于她的质问。“你这妖精不是一直很聪明吗?”
“我不懂。”韩珂心力交瘁地眨着眼睛,那样子感觉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真的不认识你?不然我也不会想要死个明白。”
“你每天烧香拜佛,难道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吗?”静静用手指着韩珂的眼睛,一副睚眦必报的神态。“还是说你自己这些年已经习惯了麻痹自己,欺骗自己。”
这下韩珂是真的愣住了,她颤抖着看着我们所有人,手无助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你……你。”
“我夫人每天烧香拜佛只是为了求个平安,难道这也得罪你了吗?”张忠用力撑着地板,缓缓爬了起来。
“夫人?哈哈哈。”静静又突然狂笑起来,她是那么的疯癫,歇斯底里的笑声刺痛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你这男人还真是可笑,真是该死。”
月光下突然滴落了一丝冷光,我分明看到她的眼角有一滴水珠闪过,在月光下显得是那么闪亮,晃到我的眼睛。
是眼泪!
“你?你哭了?”
哭泣是件无法自已的事情,也是这世间最真实的流露,潮水一旦绝了堤,便会一发不可收拾。泪海很快吞噬了那穿黄裙的女人。
那个疯癫的她,那个狠心辣手的她,那个都以为万恶不赦的她竟突然掩面哭了起来。而且哭的是那么无助,像是她如锦似画的年龄该有的样子。
“呜呜呜。”她哭起来的样子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泪水倾泻而下,落在水岸的甲板上竟凝结成一片又一片的冰花。“为什么承受这一切的人一定是我……”
这下可把我们每个人都弄得不知所措了,我感觉自己大脑一片混沌,完全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应该是个诡异多端而又冷血无情的鬼啊,可为什么她也会哭泣呢?
一个哭成这样的鬼魂如何让人再去憎恨她。
“她怎么会哭?”羽歌也整个傻掉了。
“等赚够了钱,我们就去山脚下过……过与世无争的生活。”静静的声音很哽咽,却还是能在无声的夜里让人听个分明。“我们就叫山底居怎么样?”
“你好像花却又不是花,像雾却又不是雾,那是因为你比我手里的玫瑰还要美,比这深夜的雾还要迷离……”
这两句话一说出口,张忠整个人就瘫软了,他用力扶着栏杆,目瞪口呆地看着静静看,声音马上软了下来。“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话。”
静静并没有停下,她依旧在说,依旧在倾泻着自己的情绪。
“嫁给我吧,我这辈子就只会爱你一个人,我会努力地挣钱,这样就不会再让你受累了。”
“我们就在我们家的院子里建一个水池,这样你就可以天天看到月光下的水面了。”
静静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着,说着我们都听不懂的话,可张忠却跟着哭红的眼眶,与我们无关紧要的话与他来说就是一刀又一刀地直插心窝。
“青筝……青筝!真的是你吗?我找你找的好辛苦,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张忠一点一点向静静挪动,就像失了神一样。
“呜呜呜,你这个傻瓜。”静静用力抓着自己的手臂,抓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虽然这声音不是你的,这面容也不是你的,但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你。”张忠的泪水也翻涌而出。
青筝!那是张忠的前妻啊,先前张忠与我闲聊时还曾经提起过,话里行间还充溢着悔恨与自责,我知道他对自己的前妻还有很多爱藏在心口,我仿佛听到了潮水汹涌的声音,冲击着每个人的泪腺,冲击着这脆弱不堪的山峦。
“因为这些话我只对你一个人说过,我只对你一个人你说过。”
“别再骗我了好吗?求求你。”
我看到静静慢慢站起身来,她那纯白的脸庞上开始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像是皲裂的墙皮一般脱落,化为一缕又一缕的黑烟。
“原来是还魂。”羽歌惊呼道,嘴唇瑟瑟发抖。“这身体根本就不属于她的,她强行占据了一个凡人的思想和身体,这可是冥府命令禁止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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