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果不其然,顾承衍本来漫不经心的眸子,一下子皱缩,眉头拧起,眸中射出寒光。
“你再说一遍。”淡淡的语气,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是怒了,不了解的人......
“我说,你们的那所谓得信仰,就是个狗屁!”
“嘭——”
与话音同时落下的还有拳头。
一圈重重的砸向沈齐的脸,他还没来得反应,衣领就被拎了起来,踉踉跄跄的站好。
就又被一脚踹飞,趴在地上猛咳了几声。
教导员见顾承衍还要上去,赶紧走过去拦“行了承衍,他们不懂事,别计较。”
顾承衍一把推开教导员,一把松着领口,一边往那边走过去,最后拎起沈齐就又是一个过肩摔,半蹲下去,曲起手肘压住他的喉咙。
“今天,我就告诉你什么叫做信仰。”说完,就拎着沈齐的衣领走出了操场,往荣誉室走去。
在场的其他人都被吓呆了,暗自庆幸刚刚自己没出头。
教导员在身后咂了咂嘴,就赶紧跟了上去。
沈齐一路被拖拽着,后背刚刚被扔在地上,疼得要死“你他妈放开我!我艹,信不信老子他妈的出了部队搞死你,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你!”
一路上顾承衍都没再说话,最后走到荣誉室的门口,打开门,打开灯,白炽灯的灯光咯噔咯噔的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
偌大的屋子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而落入眼帘的出了那一面面锦旗,还有的就是一幅幅遗像。
没错,遗像。
灰白格调。
但里面的人都一律规整的穿着军装,微微笑着。
沈齐眯了眯眼睛,一时间没能适应明亮的光线,睁开眼睛后,愣了愣,在那一排排的遗像中,他看见了熟悉的一张,于是他瞬间沉默了。
“你爸是谁我比你了解,所以呢,你把他一直挂在嘴边,只是成为你的一个资本,一个依靠吗?来部队是为了什么?帅?酷?就是这样?没别的了?那你他妈来是干什么的?!”
“好好看看这屋子里的锦旗还有那一位位烈士,荣誉,与牺牲是一并存在的。就在刚刚,你说的狗屁的信仰,就是你父亲牺牲的理由,就是这一位位烈士牺牲的理由!”
“狗屁?!这就是你说的狗屁?!要是没做好准备去接受这一切重担,那就不要来部队。军人,从来不是帅,不是酷,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时虚荣,你要明白的是自己肩上扛的是什么!“
“沈齐,你别给你父亲丢脸!男人,可不是你这样的!”
沈齐一时愣住了,看着一张张遗像里,属于父亲的那一张,他忽的红了眼眶。
父亲牺牲的那年,他才九岁,少不更事,在他看来,父亲为国捐躯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同时也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他的同学都知道这件事,也都是他说的。
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很愧疚。
他来部队的初衷,根本就没那么伟大,什么信仰,什么忠诚,都是没有的。
有的只是觉得穿着军装很帅。
而他又觉得父亲是为了部队这边牺牲的,里面的人多多少少都是要照顾他一点儿的,所以父亲一直都是他的挡箭牌,附身符。
却从来没考虑过,父亲为什么牺牲,为什么英勇无畏。
顾承衍松了手,沈齐就忽的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明晃晃的白炽灯,照在锦旗上,照在奖章上,也照在......那一张张遗像上,玻璃框泛着光,里面微微笑着的人,神情格外的坚定和无畏。
军人的世界里啊,最不可侮辱,最不可触碰的底线,就是信仰二字,那面飘扬的红旗,永远都是神圣的存在,侵犯不得。
......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号还没响,整个宿舍楼区的厕所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灰蒙蒙的天幕下,操场上奔跑着一个身影,一圈又一圈。
教导员站在窗口,笑着摇了摇头,完了又转头看向站在旁边悠然抽着烟的人“我看啊,就你收的了他们了,沈齐这小子啊,一来就知道不好驯服,父亲牺牲,他又是家里独子,可不是可劲儿的宠着,这会儿好了,倒是能看到点儿老沈的影子了。”
顾承衍微微眯着眼睛,指尖夹着的烟,没吸几口,他没说话。
这从来就不是训不训的问题,而是一个军人最基本的该遵守的问题。
信仰二字,说出来作的慌,本来就是一个无形的东西,留在心里,刻在脑子里的。
远山下,隐隐约约的透出晨光,国旗护卫队的已经开始准备升旗了。
全队队员全部集合。
烂熟于心的乐声响起,红旗扬。
“立正,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