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还坐在一处亭台上,悠闲的下棋。
见许芝兰回来了,龚子期一边思考着下一步棋的走向、一边漫不经心询问她,“芝兰,怎么样?你逛琼华居,有没有新发现?那个易浊风,他有哪些特点?他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有没有软肋?”
直至走到龚子期身边了,许芝兰才摇摇头,回答说:“暂且没有。不过子期、子悠,你们猜我在琼华居碰见谁了!”
跟易浊风本人无关的信息,龚子期和龚子悠便没有多大兴趣。但是,龚子期还是懒懒的问,“谁啊?”
许芝兰又很缓慢、很认真,说:“史如歌。”
听到“史如歌”三个字,乍时,龚子期手中的那颗棋子直接掉到了棋盘上。
然后,他偏头望着许芝兰,急问:“史如歌?泉池山庄那个史如歌?”
龚子悠也跟着停下来,也望着许芝兰。
许芝兰又冲龚子期点头,说:“嗯。就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龚子期又问,看上去很紧张。
龚子期对史如歌情有独钟,念念不忘,许芝兰早就看出来了。所以现在她又心生忿气,语气冷漠回答龚子期,“我不知道。问她她也不说。”
龚子期又紧紧皱眉,思忖着史如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见龚子期因为史如歌心情大变,许芝兰又压制着心中的苦涩,告诉他说:“我把我的短刀留给她了,刀口上敷有剧毒……真希望她有机会,替我们杀了易浊风……”
再视许芝兰,龚子期茧眉拧成一团,目光中也隐藏着凌厉的锋芒……
下午,外面的太阳越来越大,令人感觉有些炎热。而史如歌,她不仅感觉炎热,还感觉很困很累,所以又回到房间里。
她没有自己的房间,也不愿意跟那么多侍女挤一间。自然而然,现在她所回到的,又是易浊风的房间。
史如歌还想,这个点上,易浊风应该不在的。
不料,当她进到房里、再关上房门后,她便看见易浊风正在床榻上打坐,闭着双眼。
顿时,她又吓一大跳,心跳微微加速,心中嘀咕,“娘呀,他怎么又在……”
原本史如歌是想退出去,不跟易浊风待在一个房间里。然而,在深吸一口气后,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杀了他!”
“对,杀了他,用你手中的刀!他是一个大魔头,是溥钦最得力的助手!你杀了他,就是为民除害,除去一个祸害!”
很快,史如歌被那个声音鼓动了,不再急着退出去,利落拔出了手中的短刀。
拿着那把短刀,她一边慢步朝易浊风走近、一边轻咽着自己的口水。
因为她紧张极了,长这么大,别说杀人了,连小动物她都没有杀过一只。
不过今天,她真的决定了,她要杀了易浊风,不然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她一步一步的挪,脚步也很轻很轻。随着距离易浊风越来越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剧烈,浑身不停的轻抖。
但是,当她走到床榻边、看到易浊风依然闭着双眼、连他那又长又翘的睫毛都一丝没动时,她又稍稍松了一口气。
“我要杀了你,易浊风,你这个大魔头!”她一面看着易浊风、一面又咬着牙在心中说。跟而,她举高了刀,对准了易浊风的肩膀。
可是……
她举了又落,落了又举。过了好久,还是没有将它刺进易浊风的身体里。
突然间,她又觉得自己很没用,连这都下不了手。
所以,她的心里又响起那个声音,说,“史如歌,你这个废物,快杀了他呀!此时不杀,还待何时?”
纠结之余,她再次咬牙,还改用双手握刀,又要朝易浊风的肩膀捅去……
然而这一回,她手中的刀,依然落到半途便止住。
为此,史如歌也越来越痛苦,呼吸渐粗渐急,心中思绪万千,“不,不,我……”
她不知道怎么办了。恰好这时候,她眼前易浊风淡淡开口。
“想必史大小姐从前没有杀过人吧?不然怎会如此犹豫不决、下不了手?”
易浊风突然说话,这一瞬间,史如歌又吓得连魂魄都飞了,那把短刀也因此从她手中自由掉落。
“砰”的一声。
她望着易浊风,浑身颤抖得更为厉害,目光呆滞,脸色苍白。
“你……你知道……”她问。
易浊风又睁开眼睛,也望着史如歌。他的唇角咻着一抹冰冷且凄凉的笑,但是目光却比以往要温和、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