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七姨娘直到被吓晕过去,也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就闹成了这样。
彩琴却是一脸煞白地颓然跌坐,她已经认命,不管最后被算计和针对到底是谁,她们主仆二人都已经入了套,成了一开始就只是被利用来冲锋陷阵、最终必然被废弃的两颗棋子。
什么刘家的、钱婆子,她已经无力再去深究,此刻只觉得被打烂的脸颊越发锥心得痛,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声骇人,绝望大过于悔恨。
老太太杨氏满心烦躁,趁着这档口忙抢先开了口,“快把这两个没用的蠢东西拖下去!来人,去把刘家的,还有小厨房的钱婆子押过来问话!”
管事妈妈闻言亲自出动,半点不敢交给其他人去办,扎着手就闪出正房。
谢妈妈任由人去,半点都不担心。
她们既然能买通刘家的做事,自然不会还留下这个大把柄,早在七姨娘那边有动静后,就让刘家的寻了个借口请假回家,这家一回,哪里还能再找得着人。
算算日程,刘家的一家大小应该已经带着丰厚赏钱,坐上了开往南边的商船。
至于“逃奴”的罪名,送到官府也要问个究竟——背主还是干了什么亏心事,老太太要能豁出脸面,尽管将家丑外扬去!
她老神在在,杨氏却早已失了平常心。
好容易才压下怒恨,强扯出个笑脸看向小福丁儿,“公公明鉴,凡事都要讲究个动机和实证,大帽子可不能乱扣。且等该审的人都到齐了,公公再细究就是!”
她虽恨不得当场打杀了小福丁儿泄愤,但几十年米盐不是白吃的,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她就不能自乱阵脚。
且等揭过了这一茬,再来设法收拾这个杀千刀的死太监!
杨氏绷得住,三太太却是魂走脊梁骨。
她和杨氏想法同步了,暗骂谢氏诡诈,那刘家的还是她听了谢氏的暗示,又眼红谢氏多许给她的金银好处,动用了自己安插在暗处的人手,帮忙牵的线接的头。
且如今看来,刘家的恐怕捉不到了,那钱婆子不管有没被谢氏买通,要是牵扯出她的人,可就白惹了一身骚!
她名义上帮着老太太管家,实则屁点大的油水都得暗搓搓地抠,安插在各处的亲信,难保老太太没有察觉……
这么一想,三太太顿时头皮发麻。
忙加了一把火,硬着头皮插话道,“哎哟,说起这钱婆子,那是娘手下最最忠心的媳妇子。除了娘之外,哪个指使得动?也就当年七姨娘怀着妙儿的时候,靠着娘的恩典,能让钱婆子开小灶加补品。我可听说了,这些年,七姨娘也没少和钱婆子走动呢。”
虽说庶女做王爷妾的诱惑很大,但七姨娘是扎在她心头的刺,此时不踩更待何时?
七姨娘这次小命难保,三老爷这会儿心里气得呕血,这以后,庶女不管能不能耐,还不是得被她拿捏?
三太太心头大定,手急眼快的推了把大太太,“大嫂你说是不是?之前你那大孙子害病胃口不好,想吃钱婆子的拿手点心,你要找人没找着,最后还是在七姨娘那儿寻到的。”
大太太本就懦弱,凡事只听大老爷的,被三太太这么一拱,愣愣道,“是,是。钱婆子和七姨娘一向亲近,还是七姨娘帮我说了两句好话,钱婆子才肯亲自下厨……”
“哎哟,这话儿怎么说的?”二太太哪里看不出三太太落井下石的心思,她看戏不嫌台高,话头反过来说,“照你们这么说,这七姨娘还真是脸大心高,真存了谋害二侄女的心思?啧啧,谁借她的胆子呀?”
这话屋里人都听得明白。
二太太暗指老太太杨氏,只恨不得杨氏在谢氏手里狠狠栽个跟头才好。
她一不管家二看不上大太太和三太太,唯独恨杨氏倚老卖老,塞个七姨娘给三老爷不够,另外三房包括李子昌在内,哪个屋里没被杨氏塞过狐狸精?没得恶心人!
何况只要分了家,老太太也轮不到二房俸养,回头和二老爷关门过日子,自有儿女孙儿事操心,她一百个乐意!
再一想从谢氏那儿得来的实在好处,二太太的目光越发明目张胆,睨着直往上首瞟。
常年捉雁,今天反倒接连被雁啄了眼。
杨氏看着三个儿媳作妖,心中大恨。
不反省自己平日苛待庶子庶媳,一手遮天作威作福终被反噬,反倒越发气恨,只想着事后要如何叫这些养不熟的白眼狼清楚知道,她这嫡母老归老,一日不死一日就要压得他们俯首帖耳,谁也别想越过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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