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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您想留下的那些个妃嫔,有废太子前车之鉴在,儿臣可不敢答应,没得给寡虞哥哥招腌脏事儿。不过是换个地方,该给庶母妃们的供奉有旧例在,您要是担心昌乐园太小,就多开几间西苑的宫殿,想来父皇不会嫌人多吵闹。”
“怎么?还没册封皇后,就把架子端到我面前来了?”皇后侧过脸,将伤处往李英歌手下送,冷笑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这破落户出来的走地鸡,还没披上凤凰皮呢,就不再装痴卖傻假作乖巧了?”
李英歌手一顿,眨了眨眼。
皇后突然不冰山了,言行这么人性化略吓人啊喂!
她略带疑惑的瞥一眼束手垂头的琴姑姑,又剐了一坨药往皇后嘴角糊,回以讥诮而不失礼貌的假笑,“您不慈,儿臣不孝,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儿臣所说的哪一句不是正理,您要作,恕儿臣不想陪您作。您作了这大半辈子,还没作够?
儿臣不喜欢您,但不恨您。您后悔生下寡虞哥哥,恨不得没生过寡虞哥哥,儿臣却万分感激您一向对别人狠,对自己却下不了辣手,多谢您当年平安生下寡虞哥哥,才叫儿臣得佳婿如此,叫儿臣肚里的小宝宝得慈父如此。
自家孩子自家爱,自家夫君自家疼。您一声悔一句恨,除了令儿臣恶心作呕外,伤不了寡虞哥哥也摆布不了寡虞哥哥。您当宝的那一个才是路边烂草,您眼瞎心歪,儿臣脑子可没被门夹,所以,这大概是儿臣最后一次给您’请安’了。”
琴姑姑愕然抬头。
皇后盯着李英歌,斥道,“放肆!”
“放肆的还在后头。您不肯走,儿臣只好装痴卖傻请父皇出面了。”李英歌不小心把药糊进了皇后嘴里,蹭着手指磕下药瓶,拍了拍皇后青紫中透红的努脸,“您别自视过高,您这坤翊宫儿臣不稀罕。回头泼几桶醋消过毒,好挂锁封存起来了。
儿臣就是来赶您走的。请您离寡虞哥哥远远的,离儿臣和儿臣孩子远远的。您要骂儿臣放肆,告儿臣忤逆,尽管去。不用天下人评论是非黑白,这忤逆不孝的名声,儿臣就是担了又如何!”
琴姑姑眼中复杂神色一闪而过,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皇后。
皇后只觉口中药膏凉中泛苦,青紫面色红了又白,偏开脸嗤笑道,“小四可真是命好。一个两个都护着他偏着他。我倒要看看,你这般全心维护做帝王的夫君,将来能得个什么好下场!”
李英歌手下落空,随即啪的一声脆响乍起,“不劳您以己度人,至少儿臣问心无悔。”
问心无悔……吗?
皇后一瞬恍惚,放下不自觉护住面颊的手,垂眸默然半晌忽而一笑,偏头看向琴姑姑,从牙缝间咬出三个字,“我们走。”
好走不送哟!
李英歌翻着白眼飘出寝殿,举着小手呼呼。
骂皇家婆婆什么的还挺爽,不过殴打皇家婆婆什么的,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做的。
啪啪脆响,拍桌拍得她手好疼。
她吹着手抬眼,却见殿外谢妈妈等人退得老远,廊下正中杵着道身穿深紫常服的高俊身影,幽暗凤眸落在她手上,薄唇勾出戏谑笑意。
“寡虞哥哥。”李英歌小心肝一抖,莫名有点心虚,忙露出个阿谀奉承式的完美干笑,“寡虞哥哥,你不忙了吗?”
小媳妇儿的笑容略诡异。
为什么有种“小奸臣”升华成“小奸妃”的既视感?
萧寒潜心下失笑,脸板得严肃眉眼却柔和,长腿一跨抵住小媳妇儿的鞋尖,不让她乱走,张手护住小媳妇儿的肚子,目光若有似无扫向寝殿,“没你忙。不是叫你进宫就先去御书房找我?不听话,嗯?
母后曾说过的那些话,你是听谁说的?小福全儿?还是暗卫?怎么瞒着我?瞒着我跑来’忤逆’母后,嗯?你……很生气?”
李英歌不心虚了,供认不韪道,“气死我了!”
何必呢?
他都没被气死。
他的小媳妇儿更不该受这份气。
不过……
小媳妇儿暗搓搓替他出头出气的感觉,还挺好的。
萧寒潜剑眉一耷拉,身子往下弯声线也往低转,和小媳妇儿附耳道,“想亲你。”
噫!
她家夫君当了皇帝依旧臭不正经!
李英歌咬唇躲,果断跳话题,“寡虞哥哥,我是不是该尊称您皇上?”
萧寒潜认真想了想,挑眉道,“叫来听听?”
“皇上。”李英歌眨了眨眼,见萧寒潜听罢后一脸哪儿哪儿都不得劲的模样,顿时笑场,“请皇上特赦,我还是叫寡虞哥哥,好不好?”
好。
萧寒潜轻笑,大掌一翻牵住小媳妇儿的手,醇厚嗓音满是柔意,“谢妈妈说你馋天下第一楼的芙蓉宴?芙蓉宴就在一个’鲜’字,等送进宫里就变了味,少了那点意思。你想吃,我带你去安西坊吃一顿现成的,好不好?”
当然好。
不过……
李英歌攥着萧寒潜的大手轻轻晃,半是期翼半是犹疑道,“寡虞哥哥,你现在……能出宫吗?”
那得多大的阵仗?
莫说天下第一楼,恐怕安西坊都得闭坊恭迎,到时候还吃什么鲜,黄花菜都凉了。
萧寒潜笑而不语,握着小媳妇儿的手轻轻啄了一下。
这皇宫,是他们的新家。
不是牢笼。
困不住他。
也不会,困住她。
(正文完,番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