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白宜深信楚国舟师必来无疑,但沟岸上越来越多押楚国胜,希望楚国人能痛歼秦人的庶民开始不耐烦,他们个个大叫起来,一时间楚国人变作了楚蛮子,楚蛮子不来的呼声一浪接着一浪,其他站得累的那些干脆席地而坐,吃起芋菽来。
“荆人为何不至?”楼船之上,秦国舟人也等得很不耐烦了。拥有楼船又占居上游的他们只想着早点开战。王命早就说了,若能于天下人眼前大败楚人,大王当有重赏,与战之人爵位连升三级。舟师不比陆师,陆师的爵位好似赌博,一会升、一会降,士卒是输多赢少,舟师则不然,舟师难得大战,这一把真要赢了,想输根本也没有机会。
“将军?”舟人士卒等不及,云赫的俾将也有些等不及了。
“红牼那老竖子必来。”云赫立于楼船最上一层,手搭在额前挡住越升越高的太阳。他指着远方一处黑点道:“那里可是荆人?”
那里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只是一些黑色的点,云赫老了,年轻的云罗细看之下,发现这些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他赶忙道:“禀将军,确是荆人舟师。”
“何种阵型?距我几步?”没有望远镜的云赫眼睛又不好,只能依仗年轻人的双眼。
“极远,不见阵型,距我……两、三千步。”云罗也是猜测,心中根本就没谱。最有谱的其实是鸿沟西岸等着看大戏的魏人,几十万人占据五六十里沟岸,楚国舟师一出现,他们就欢呼起来,欢呼声由南至北,多米诺骨牌一样的倒了过来。
见此情景,云赫不再犹豫,喝道:“起碇!”
“起碇!”通过旗号,起碇的命令从楼船上传了出去,担心一些船看不到,鼓声也响了起来。
石碇因为没有锚孔,又没有转轮,只能靠欋手站在舟沿上一点一点往上提。大翼战舟还好,也就三四百秦斤,楼船可就惨了,排水倍于大翼,石碇的重量也倍于大翼,近千斤的石碇陷在淤泥里,百十个人拉扯也难以拉动。
此处鸿沟水极深,拉起石碇的大翼在沟水的冲击下很难保持阵型,楼船不拉起石碇则动荡不得,眼看楚舟越来越近、己方阵型越来越乱,焦急中云赫只能更改命令:“斩碇。”
“斩碇!”青铜剑斩在粗大的碇绳上,砍了好一会才把碇绳斩断,回到位置的欋手伴着鼓号开始在舟吏的指挥下划桨,期望在接敌之前回到此前的阵位,但它们已经来不及了。
楚舟逆水而行,鸿沟流速不比淮水,不过两节,建鼓大作中,二十艘新式大翼飞一般的冲向秦国舟师。鸿沟在大梁以南较为狭窄,在大梁附近以及大梁以北,沟面极为宽阔。三浆战舟逆水的速度高达八节,随着沟面徒然变宽,四排的阵型瞬间变换成前后交错的两排。
临敌变阵,不管对陆师还是舟师都是难度极高的动作,稍不小心就会出现混乱,但楚师硬是在速度不减的情况下完成了变阵。即便沟不懂水战的魏人,也被这行云流水的变换惊服,他们大声的喊起了‘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