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田赢相问,一干谋士面面相觑。谁也想象不到楚人的投火之器如此厉害,夯土城墙并不坚固,真要这么砸下去,莒城城必毁。
“让楚军退后,我与之战!”接连不断的‘砰砰’声中,田赢怒喝。
“要我军退后?”铅弹横飞,城墙摇摇欲坠,看得正乐的屈光有些不想理齐人的请战,就想把城砸垮然后攻进去,可大司马府要的是速度,越快拿下莒城楚军就越居于主动。
“好。我军就退后两百步,等你等列阵后再战。”屈光没有二话,当即命令楚军士卒后退至四百步外,两军将在这里绝一生死,决定莒城的归属。
看投石机发射砲弹,连绵不绝的砸墙是一种享受,主帅忽然下令后退与齐军战,原本欢快的气氛当即变得紧张。因为嫌热,让人窒息的头盔被逯杲摘下了,现在他又不得不戴回去,而后随着军令起身,开始缓步后退。
楚军后退的时候,投石机停止投弹,不一会莒城南门大开,吊桥也放了下来。最先出来是齐军骑兵,与楚军不同的是,这些只是轻骑,马无马甲,骑手们穿的是皮甲;再出来才是步卒和车兵。齐军每卒两百人,一卒一戎车。
烟尘滚滚,齐军步卒一出城就在距楚军三百步的地方摆开宽大的阵势。与此前知彼司的情报不同,齐军的数量不是一万五千,而是一万九千。其军阵纵深也是二十排,除去后军,宽度有七百列。这个宽度大大超过了五百列的楚军,加上齐军军阵列到最后居然是个雁行阵,勾击之势无可掩饰,但这时候齐军已经击鼓,整个雁行阵正快步往前推进。
阵与阵是相克的,因此列阵之时将军们总是设法掩饰自己的意图,挫败对方的意图。刚才列阵时田赢的心一直提着,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意图,好在楚军将领并无动作,只是枯等着自己列阵。此时军阵推进,他有一种计谋得逞的快感,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士兮朅兮,邦之桀兮。也执戈戟,为王卫兮……”
毫无动作的楚军,在齐军跨步前进时忽然唱起了楚歌,歌声一起田赢心就抖了一下。他知道这支是什么军队了,这是楚人的王卒!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唱‘为王卫兮’。
“士兮勇兮,君之逑兮,也持矛殳,为王前兮……”
建鼓声起,楚军士卒也开始跨步向前。临战之时,本来心跳倒要炸裂、全身冰冷的逯杲唱起楚歌终于再次感受到初夏阳光的温暖,清风从沐水吹了过来,带来阵阵凉意。
“杀——!”不等步卒,军阵两侧的楚军骑兵已策马冲向齐人。身为骑将的妫景手持钜刃,杀向迎面奔来的齐军骑手。箭矢射在他的钜甲上,纷纷弹开,双马交错时,钜刃白光一样的挥过,齐人不但手中的铜剑斩断,人也被斩成两截。
武器、盔甲、马镫,楚军骑兵虽然不全是久经沙场的秦军武骑士,但装备带来的巨大优势让他们在第一个回合就死死的压制住了齐人。齐人骑兵惊恐的发现,楚人居然能站立在马背上,使用长刃却不会掉下马。
“杀!”楚军骑兵的冲击是凌乱的,可齐人骑兵更加凌乱,第一轮交锋后,他们就没勇气和楚军骑手进行第二回合的交手,全部策马跑得远远的。
“看脚下!”己方骑兵一出场就驱散了齐人骑兵,逯杲一不注意就踩到了第一排的同袍。
“唯!”逯杲吐了下舌头,答应的同时不敢再松懈,而是目视前方。
“将军,我军骑兵……”田赢也在看着双方骑战。齐国治下皆东夷,东夷是有骑兵的,同为夷人的商朝就有骑兵编制,更有骑兵军官马小臣。可以说齐国骑兵比赵国胡服骑射久远的多,可就是这样一支骑兵,居然被最不善骑的楚人骑兵赶跑,这是极为反常的事情。
“勿忧!我军必胜。”田赢转头看向军阵前方,两军已入百步,交兵在即。“放箭!”
“放箭!”典令高喊,军阵最前方,站成三排的齐军弩手强矢狂发。
齐人放箭,楚军也放箭。不同的是齐军是阵前弩手放箭,楚军是阵后的弓手放箭。箭雨交错中,两军都有人倒地不起,但楚军阵前身着钜甲之人并无伤亡。环片甲虽然只能屏护半身,可小腿有胫甲,大腿有小圆盾,齐人的箭矢最多是把钜甲射得叮当作响。
“已备!已备……”三波箭雨过后,鼓点中,第一排誉士调子越来越高,以提醒身后的同袍猛烈冲击即将到来。逯杲也随之高喊起来,手中的钜铁长矛握得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