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魏卒看到突起的尖物就会浑身难受甚至打抖。
“报——!”魏兵高喊着奔入主将大幕,“禀相邦,楚军夷矛冲阵不已,蔺角将军请相邦速速派兵驰援,不然,阵破矣!”
“军阵厚达五十行,楚军如何能破?!”相邦子季气急败坏的声音。魏军并不愿意面对楚军尽是矛卒的右军,想打左军,可蒙武不让。聚将之时众将对此颇多怨言,各种鄙薄、讽刺之语让子季一直不舒服到现在。
“蔺角将军说,楚军夷矛不可挡也!”令兵急道,“再不派兵,阵溃矣!”
“罢了罢了,”子季并非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再说此战若败,魏王肯定要治他的罪。他抱怨了几声,最后看向晋祝道:“蔺角将军危矣,请晋将军率军两万急救之。”
“末将敬受命!”晋祝是被信陵君救赵时击杀的晋鄙之弟,他是魏军中最稳重的将军,让他补缺当万无一失。
“敢问,将军,若楚军夷矛冲来……”子季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禀相邦,楚军夷矛冲来,末将血肉之躯补之,定不使我军阵溃。”晋祝没有二话。
“大善!”子季击节道。“此战若胜,本相必为将军请功。”
“谢相邦!”晋祝不管真假,对子季匆匆一礼便出去了。他带着两万魏卒急奔蔺角阵线,两万人在魏军阵后又列了三十行,将遥遥欲坠的阵线彻底稳住。
“当如何?当如何?”楚军只有二十行,一行一行的举矛前冲,虽然凿开了魏军重重军阵,但魏人援军一到,将要开打的缺口又封上了,最棘手的是魏卒的战意又上来了。
伤愈归队的陈敖大声喝问。前方是魏卒,左右也是魏卒,他身着钜甲,手中夷矛不断前捅,然而一个魏卒倒下了另一个魏卒又增补上来,魏人好像永远也杀不完。
“不可往前,不可往前。”同为陈县誉士,同样伤愈的蓝钟与他编在一卒。卒长交兵前就被魏军的弩箭射死,这一卒陈县士卒已是群龙无首,此时只知道一味猛冲。
“不往前……”‘当当当’,箭矢不断的射在钜甲上。魏军不但增援了步卒,还增援的弓弩,箭矢正从阵后密集射来。陈敖喘了一口气,他接着问道:“该往何处?”
“往……”蓝钟也不知道往何处,这时候一支箭矢从缝隙落下,居然射中了他的左脚。他大啊一声,喊道:“往左!可往左!”
矛卒已深入魏军阵列,往前久攻不破,何不往左横击?
“往左也!可往左也!”越来越多的士卒大喊起来。驻守陈郢的他们,曾在城头亲眼目睹出城作战的矛卒横击秦军军阵,那一阵,骑兵击杀了秦军主将。
“听我口令,向左——转!”陈县誉士之长的蓝钟只是个偏长,但他有权下达口令。
“……向左——转!”无比熟悉的口令,哪怕战场上嘶喊惨叫不断,士卒们听到‘左’字左脚青筋总会下意识的乱跳几下。‘唰’,更带着几声闷哼惨叫,一百多人齐齐左转。
“杀——!”左边的敌人变成矛卒正面的目标,这些魏卒还在歇力抵挡身前的夷矛,任谁也没想到,此前只是平放夷矛拒止自己的‘友好邻居’现在正高举夷矛猛刺向自己。
“啊啊啊——”一百余人狂喊起来,转向让他们付出了十几名同袍伤亡,可魏军付出的代价将是这个数字的十倍、百倍、千倍……
“报上将军!”苦等战局终了的项燕看向立于高处的了望手,不知发生了何事。
“右军……”了望手因为太过激动而凝噎,他喘了口气才指向右军道:“右军横击也!右军横击也!!”
“右军横击?!”项燕跳跳了起来,他站在最高处望向右军,却见突入魏军阵列的矛卒开始转向,他们不再冲刺眼前的敌人,而是对准左边的敌人。
“听我口令:向左——转!”
“听我口令,向左——转!”
“听我口令,向左——转……”
阵厚只有二十行的楚军、只懂得左转的楚军,他们艰难而笨拙的转向,将夷矛对准身侧的敌人。每当一卒矛手转向,左侧的魏卒便完全崩溃,往后逃窜的他们冲击着后队的队形,把整个军阵引向混乱。
没有左转的矛卒则趁势追击着他们,利用他们的恐慌冲击魏军最后三十行军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