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之下,咸阳城笼罩着一片圣洁的光芒,好似东方的一座黄金城,冉冉屹立于群山之中。在渭水的反射下,如寸土寸金,着实美丽。
嬴驷站在高台上,一如俯瞰众生的主宰,睥睨这天下的一切,与西方的残阳一样,他是东方的帝王。
“今夕何夕?”
他并没有回过头去,身后的樗里疾便回答道:“回王上,更元元年十二月三十。”
似是玩味的笑着,嬴驷又道:“十二月三十……既然如此,那明日便是更元元年一月了吧?”
“正是。”
“……误期,当责!”
樗里疾迟疑了一会儿,缓缓道:“王上,昭云既然有功于我大秦,何不功过相抵?虽然误期一日只是鞭笞与罚款,可是落在朝臣的脸上,终究不好看……”
“之前齐国使者来朝,我很高兴,因为昭云立了一大功!可是张仪不让我赏他……为什么?因为他自作主张,坏了我秦国的军略大事!若是这种人还要赏,那以后秦国的朝臣岂不都自作主张,那这大秦究竟我是王,还是你们是王?”
樗里疾忙低首道:“大王息怒。”
嬴驷却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发怒——但贤弟,与之同理,商鞅当年徙木立信,好不容易让秦人信任我秦法;若今日因为昭云这外乡人坏了章程,日后秦法可还有任何的威严?”
“惭愧,王上所虑甚多,臣不及!”
“哈哈哈哈!”这一句话直接把嬴驷逗乐了,“疾啊疾,我这大秦若说智谋,谁人敢出你之右?我知道你是在乎那臭小子,放心,只要你帮他把罚款交了,我恫吓他一下,便免了他误期之罪!”
樗里疾一喜,忙行礼道:“王上英明!不过臣下已命魏冉前往函谷关,相信不日便有他的消息!”
“伐蜀之事不急这一两日,主要是与他长点记性!”嬴驷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道:“疾,你说昭云与魏冉二人,究竟谁将来才算是我大秦的栋梁?”
樗里疾一愣,心道嬴驷怎么突然说起此事来了?但在他心中,自然昭云更强一筹,便道:“王上,依臣下来看,昭云小魏冉十岁便年轻有为,为我大秦谋巴蜀,联东齐,长此以往,定然会有更多的建树!依我来看,他便是我大秦将来的栋梁!”
“……这便是你的看法吗?呵呵,果然,与张仪……”
樗里疾心一紧,难道自己和张仪说的不一样?
“……与张仪,想的一模一样!”
呃……
樗里疾愣了,怎么在这件事情上,自己和张仪竟处在了同样的角度?
可是看嬴驷的模样,他似乎并不满意,樗里疾不解,试探性的问道:“王上可是……认为魏冉为我大秦栋梁?”
嬴驷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话题,说起了二人的脾性:“疾,昭云年幼不知天高地厚,身居高位不知谦卑,长此以往必为大患!再者,此人好空论而不干实事,你们看他似乎功勋卓著,但在我眼中……稀松平常!”
“反观魏冉,虽为外戚,却从最底层做起,脚踏实地,方才有今日的位置。再者,我听说他秉烛夜,通宵达旦,极爱学习自己所不知,单单这等学习能力……昭云没有,因为他觉得自己脑袋很满了,不必再学了!”
樗里疾静静听着,突然发现嬴驷剖析的颇有道理。他们只在乎到昭云的一番言论所带来的益处,却从未发现这不过是空论,没有达到实际目的时,终究只是一纸空文。
说他居高位不知谦卑,这句话也没有错;你看谁敢在三国君王面前当面辱骂其中一个大王的?更遑论直接把别人骂死?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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