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怀安一边愣愣锤着,一边反省着自己的人生:
他是那种任人欺凌的人吗?不是!他在京城里向来是横着走,即便是家里长辈叫他成亲,只要他不乐意,也能拍拍屁股跑出来,全不管后果。
他是这样怜香惜玉的人吗?似乎也不是,他虽然不会与女子刻意为难,但若是有女子折辱于他,他也必定不会手下留情!虽然……至今并没有一个女子敢这样做。
不不不!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这个满脸露出舒服的表情,一会又叫他锤这里,一会叫他锤那里,一会叫着太轻,一会叫着太重的女子,不就是正在折辱他吗?!
她在折辱他的人格,在蔑视他身后的家世啊!
怀安的手渐渐地停了。
景欢察觉出来,好奇地问:“怎么了?”
“嘶……”怀安皱着眉头,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她,“别说话!”
又想了想,他才组织好语言,扭过头,一字一顿地问:“你……是到现在为止还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吧?”
景欢愣住。
怀安这句话语气并不阴森,甚至还透出一丝疑惑的味道,可景欢却能很明显地察觉出里面的寒意,竟令人头皮发麻。
她不禁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若是不想锤,也没关系,反正……反正我似乎,快好了……”
说着她十分艰难地想动一动腿,可是实在是太麻,怀安也并没有锤多久,所以那腿还不能动得自如。
景欢不由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怀安却愣住了。
他是知道景欢眼睛看不见的,也早习惯了景欢从早到晚都顶着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到处乱晃,甚至即便她是生气到了极点,那双眼睛都没什么情绪显露出来。
可是此时,他明显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怯懦,看到了哀求。
真是奇怪,他倒真不知道景欢竟还有哀求人的时候,她嘴上可是从没有服过输的。
更奇怪的是,自己竟接受了景欢的哀求……
怀安清楚地意识到,在看到这个眼神后,自己突然不想计较了,那些什么的捶腿,折辱,他通通不想计较了,仿佛再计较下去,自己便是罪人似的。
他实在承不住那双眼睛里的期盼破碎的情景……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怀安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忽然书房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少爷……”
怀安一惊,忙转身,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丫头,他问:“怎么了?”
那丫头显是瞧清了屋里的情景的,一时诧异,却还是先回答:“厨房里饭菜都已备下了,是要现在摆饭吗?”
怀安顿了顿,才说:“便现在摆吧。”
丫头得了令,又一福身,偷眼困惑地瞧了屋里的二人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怀安被人打了岔,那原本怪异的情绪终于平息,他忍不住看一眼景欢,又很快撇开,仿佛懊恼似的说:“你快缓一缓,等会去房里。”
撂下这句话,他才直起身走了,只留下一脸余惊未消的景欢,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