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太阳,对服侍怀安这件事难得的生出几分惫懒的情绪。
刘仁却不能任由她将这样的情绪继续下去,只得说:“我也得去上工了。”说着便要绕过景欢往外走。
景欢忙叫住他,惊讶道:“早饭竟都不吃了?”
刘仁笑笑:“在外面自然能吃到。”
外面真能吃得到?
景欢对此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这样大的院子是怎样运作的,也不知道这里的奴仆的等级,更不了解出了这正院,又是另一种生活。
她只知道此时瞧着刘仁笑着冲她摆摆手,然后转身离去,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
那种情绪太奇怪了,仿佛离愁一样。
可是何须离愁?明明还在一个院子啊。
此时的景欢,是想不明白的。
她是乡野里长大的天真少女,不经事,不记事,前面的十四年,不过是上天细细地将她一点一点造成白纸,而今后,便是上天握笔,为她轻轻上色。
这是第一笔。
墨蓝晕在水里,牵出丝丝缕缕的云雾,如阴雨一样惹人哀伤。
……
天即将大亮,夜间的寒气已慢慢被那渐渐强烈的日光驱散。有个丫鬟从房间里探出头来,问景欢:“姐姐还不去看少爷?”
景欢这才回过神来,忙回一声“哦”,就跑去了正房。
那刚被画上的一笔,太淡,转眼即忘。
进了正屋,怀安还是在床上躺着的,可仔细一瞧,他竟然没睡着。
景欢凑近了仔细看了半天,才确定,是真的没睡。
倒是怀安被她那探头探脑的样子弄得心烦,没好气地问:“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景欢被噎了一下,有些不乐意地说:“你既不睡觉,干巴巴躺床又是上做什么呢,眼睛还睁得老大。”
她看过一些闲文,知道有一类人睡觉时是睁着眼睛的,刚刚瞧见怀安那个样子,她还当遇上了这号人呢,一时好奇,这才控制不住多瞅了两眼。
对景欢来说,她是理解不了人躺着发呆的。在她看来,既躺在了床上,自然是除了睡觉再无其他事做了。
怀安虽不知道景欢是怎么想的,可他也明白有些话与景欢说无异于对牛弹琴,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并不搭话。
景欢讨了个没趣,好歹往外缩了缩,可她到底忍不住,很快又将头探了进来,问:“那你这样,还起不起床啊?”
怀安深吸一口气才压住心里的烦躁。
他自然不是为了刘仁的事烦,那件事他不过是个旁观者,虽然心里对刘仁确有偏向,但对结局也不很在意。反正是与自己无关了。
真正让他烦的,还是景欢的不识相,竟看不出来自己此时需要一个人呆一会。
怀安气哄哄地翻身坐了起来,顺便还拿眼睛狠挖了景欢一眼。
景欢只觉莫名其妙,不过并不说什么,顶多撇撇嘴,便去帮怀安穿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