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啟点了点头,说道:“不止是难对付,”他微微仰头叹了一声,说道:“当年恩师征战鞑靼,就是使离间计让摩勒对摩轮生疑,将摩轮远远支开,才有这一场大胜。”
静和明白了,既然楚啟都这么担忧,皇帝只怕会更担忧,所以才又亲自召见楚啟好生安慰一番,只怕与此同时,边关的兵力部署也已经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她又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丈夫,英朗的浓眉微微蹙着,会不会有一日,皇上再次令楚啟出征呢?想到这里,她的眸色黯淡了几分,稍稍垂下头去。
半晌没有回声,楚啟低头看去,见妻子双峨轻颦,夫妻同心,他自然知道妻子在担心什么,只抬臂揽住她的肩膀,说道:“布尔津年纪虽轻,却也不是没有主意之人,且他的母亲也不是省油的灯,摩轮若想得心应手也不容易,也未必有那一日的。”
静和点点头,即便那一天来,总是愁眉苦脸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开开心心地积极想法子应对,想到这里,她转了话题说道:“那日我看大嫂子,娘过来照看正哥儿,筠行也陪着娘过来,我把送他去松山书院的事对他说了,可他倒似十分不愿意似的,我问他怎么想,他也肯明白说给我听,倒是他还敬重你几分,所以我倒要请教请教您老人家,可知他的心思?”
她说着俏皮地眨眨眼睛,楚啟忍不住笑了起来,抬手在她白皙丰腴的脸庞捏了一下,说道:“那日你问我,我便没忍心打断你,筠行曾来找过我几次,说想要投军。”
说起这个静和就更担忧了,她想起那日筠行说过的话,停住了脚步,左右看了一眼,下人们有眼色地退下去,廊下只有他们夫妻二人,静和才说道:“那日筠行还说起徐老太太的旧事,他尚且年轻,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又当如何是好?”
楚啟见妻子忧心忡忡的模样,温言劝慰道:“夫人爱弟心切,为夫自然明白,可是你难道忘了‘堵不如疏’的道理?那些事,难道你想要瞒着筠行一辈子?”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静和听到这话居然讶然,她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楚啟,一直以来,她照顾母亲,照顾父亲,照顾弟弟,都成了一种习惯,所以她已经习惯了把筠行当做小孩子一般护着,从来没想到让筠行去面对那些风雨,更别说是在自己没有站在前方保护的情况下。
可是细想起来,这真的是对筠行好么?
父亲智力有缺,可筠行却是个优秀的孩子,总有一日,筠行要独自支撑门庭,要承担起一家之主的重责,她能护筠行多久呢?而且,她也已经是出嫁女……
想到这里,静和忍不住看了一眼楚啟,后者的面上只有温存和疼惜,按理说出嫁女就不应该管太多娘家的事,可因为楚啟对她毫不保留的信重和爱护,她从来也没有彻底放弃对娘家的照料,对此,楚啟不仅毫无怨言,反而时时处处比她想的还周到,真正把徐二老爷和周氏当成自己的亲父母一般尊敬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