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梓琴听得眉开眼笑,轻轻拍手道:“多谢父亲,女儿记挂那几盆花已然有些时日。”又偏头冲陶灼华道:“姐姐若有闲暇,不妨去梓琴那里坐坐。梓琴有间花屋,遍植四时之花,姐姐挑几盆喜欢的去。”
苏世贤直到此时,仿佛才记起旁边还坐着个陶灼华。他轻咳一声,似是嘱托、又似是吩咐,言语里少了方才的热情:“梓琴喜花,你若无事也到可去她院中去鉴赏,只是千万小心谨慎,莫要弄坏了花草。”
陶灼华嘴角暗含讥诮,因是半垂着臻首,脸上的表情并不真切,只听得她语声清浅,如泠然的山泉:“夕颜自知愚钝,哪里敢搬动郡主的花草,不过偶尔去开开眼界,郡主莫嫌夕颜愚钝便好。”
总是话不投机,长公主脸上便挂了丝不虞,招手唤了费嬷嬷进来:“从前不晓得夕颜母亲过世,准备得有些不周全。你明日领着她跑趟尚宫局,选些新鲜的衣裳首饰样子。”
苏梓琴便亲昵地摇晃着长公主的手臂,娇滴滴地说道:“琴儿也要同去,我那几枝珠花还是今春里盘的,如今已然不好看了。”
瑞安长公主便慈爱地点点苏梓琴的额头,无可奈何的语气里含着深深的宠溺:“你也去,陪着你姐姐选几样东西,省得宫里人轻贱了她。”
说起尚宫局,到浑然是自家的库房,陶灼华心间有些诧异。她虽低着头,却敏锐地斟酌着长公主字里行间的深意,总觉得有些什么是自己前世里未曾留意、却又至关重要的东西。
瑞安长公主却又指使费嬷嬷道:“前日得的两盒子桔皮普洱,味道香醇得很,你寻出来,明日要梓琴捎给寿儿尝尝。”
苏梓琴脸上漾起一抹娇羞,摇着瑞安长公主的衣袖不依地道:“但凡有一点好东西,母亲也总是想着寿表哥,分明是不疼女儿。”
这一对母女口中的寿儿,该是当今太子李隆寿了。陶灼华插不进言,便只安静地拈了几枚去皮的松瓤抿在嘴里,方才心间浮起的狐疑再次盈上心头。
便算是两人从小定了亲,以长公主府嫡女的身份,苏梓琴去给李隆寿送什么茶叶,也显得有些过份。
仔细回想起来,瑞安长公主似是从不拿什么规矩礼仪拘束苏梓琴,反而由着她与李隆寿私底下见面,更甚而暗暗怂恿。
陶家虽是商贾,舅母黄氏也容不得陶灼华与表姐陶春晚有这方面的行差踏错,陶灼华此时分明感觉瑞安长公主的做法有些蹊跷。
一路的车马劳顿,兼之进了长公主府步步惊心,此刻又费了些脑子,陶灼华便有些隐隐头痛,耐着性子坐了半晌,见长公主依然没有叫众人告退的意思,她便怯生生立起身来告罪:“来时坐车有些头晕,夕颜想先告退,下去歇一歇。”
长公主似是才想到这一茬,埋怨了句自己疏忽,复又笑吟吟与陶灼华说:“你的院子早便收拾好了,便在后花园的夕照楼,叫崔嬷嬷领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