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跟李纨的关系十分微妙。
李纨眼里, 凤姐爱逞强、爱张扬, 被虚名所累, 贴钱赚吆喝却自鸣得意。
李纨一直等着看凤姐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白白给二房做嫁衣那一日。
孰料, 凤姐竟用竹篮子打起了水, 成了荣府真正的女主人。
李纨此刻方才惊醒,却原来,她之前看错了,凤姐并非傻厉害, 却是一只蛰居的母老虎!
反之,李纨这个人,凤姐也看得透乐。
寡妇养儿,眼明心亮却内敛低调, 万事明白装糊涂,一味装好人。钱财上面却锱铢必较, 有进无出, 活脱脱一个守财奴。
两人都自诩聪明, 却是相互瞧不起。
李纨虽然自私, 背后算计, 但是,凤姐眼下实质上并未吃亏。故而, 凤姐想着好合好算, 李纨出府就是侧枝, 犯不上痛打落水狗。
凤姐热情的与李纨见礼, 笑问:“却是大嫂子,这是打二太太屋里来的?“
李纨苦笑:“嗯,太太心里不爽快,老爷让我去劝劝。”又问:“凤丫头这是去哪里?”
凤姐道:“我想着明日过后再不得日日相见,乘空去瞧瞧二太太,话别几句。”
好个面甜心苦的凤辣子!
李纨心头愤懑,只觉得凤姐得意的笑颜那么碍眼。李纨满腔愤怒再也摁不住,冷笑道:“凤丫头,你若真的这般重视亲情,今日当着族老们,怎么不劝劝老太太呢?”
驱逐二房出府,凤姐料定王氏会闹腾,却没想到李纨会跳出来。李纨一个侧枝的寡妇,有什么立场嫉妒她这个大房的正宗少奶奶?
这一场争斗,二房即便赢了,也是王氏与宝玉得利,与她李纨什么相干?
看了眼自诩聪明的李纨,凤姐心头哂笑,这是吃白食吃久了把自己个不当外人,要反客为主啊!
李纨若是谨守本分,大家你好我好维持面子情分,或许凤姐今后还会恩顾她一些,毕竟寡母子养儿不容易。
可是,大房忍气吞声,好吃好喝月例双份的供奉着,倒是供出仇来了。
贾母偏疼偏爱也够了,凤姐可不想惯她这个毛病了!
她得狠狠敲打一番,提她醒醒神,免得李纨自以为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主儿,反把自己当成那只含冤受屈的鹊儿了。
凤姐勾唇笑问:“大嫂子想要我如何劝说老太太?我已经答应肚子背负户部一百二十万的债务。为了大妹妹进宫,我贴补一万五千嫁妆银子。为了安抚老太太,我私下筹集六万银子,替你们二房补窟窿。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说我愿意把余下的嫁妆全部拿出来,供二房老小吃喝玩乐?说我没儿子,我愿意接纳你们母子,让你们母子留在荣府,把中馈交给你,把你的儿子当成亲生儿子,再把爵位也送给你儿子?让琏儿主外你主内?”
李纨闻言手脚直发抖差点晕厥。要说她觊觎爵位她不敢喊冤,毕竟她的夫君贾珠才是府里的嫡长子,兰儿是府里的嫡长孙。
可是,说她觊觎贾琏真正冤比海深!
李纨气得浑身颤栗,嘴唇哆嗦,怒目而对凤姐:“凤辣子,你不要以为娘家有权有势,就这样红口白牙的诬陷人,我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凤姐忽然间咯咯一笑:“大嫂子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也太敏感了吧?不过是你让我去劝说老太太,我说一句玩话罢了。你反应太过度了吧,还扯什么清清白白,你一个心如槁木的寡妇,我诬陷你作甚?大嫂子今儿怎的啦,你我珍大嫂子,我们妯娌们素日可没少说笑呢?”
凤姐竟敢这样轻描淡写?
李纨又惊又怒,面色清白交加,她哪里还敢继续纠缠,若是凤姐再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她只有一死自证清白了!
她颤抖着手指着凤姐:“凤辣子,你就是个疯子,满嘴胡沁……”
凤姐笑着拍手:“他们说大嫂子背后嘲笑我不会生儿子,说什么荣府将来都是兰儿的,我当时就笑了,我说,不是你们大奶奶疯了,就是我疯了,我年纪轻轻不着急自己生儿子,倒要过继兰儿做儿子?”
这些话是李纨私下的抱怨,凤姐如何知道了?莫不是自己身边有凤姐的奸细?
李纨吓得不轻,再不敢停留,跌得撞撞的跑了。
平儿有些担心:“二奶奶,你这样说,大奶奶若是……”
凤姐冷笑:“想不开?放心吧,她还等着大房绝后来捡便宜爵位呢,且不会死。哼,敢在背后说嘴算计人,就要有当面被人撕破面皮的自觉!”
大奶奶竟然也想争夺爵位?
平儿愕然:“不会吧?”
凤姐哂笑:“不会?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以为她今日跟我呛呛是为了二太太抱不平?她是替自己抱屈呢!哈,自以为做的机密,打量我不知道,背人处捧着珠大哥的牌位哭诉‘都怪夫君死的早,让兰儿长子嫡孙受欺负’,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自信,这侯府的爵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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