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老两口扶起来,嘱咐他们俩一定要小心。田地已经被地震改换了一副样貌,如果还按照以前的习惯来走,说不定就会踩空。
“泠泠,刚刚这是地震?”
孙先林不敢置信的问孙泠泠,又抬头向四周望,看到村子里的房子塌了一大片,仔细一听还有哭声,心里一紧,他大哥还在村子里,该不会……还有,旁边田地的烟缸呢?另一块田的马儿呢?
“烟缸!烟缸!你们还好不?”
“先、先林哥,快……,我、我被拌……压着了。”须臾,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
“来了,来了。”孙先林赶紧回应道,扭头对孙泠泠说,“泠泠,一起去帮帮你先军大公(大爷爷)。”烟缸大名孙先军,烟缸是村里人给他取的诨名,因为他十分爱抽烟,而且抽起来十分凶,故此得了这么个诨名。
“好,爷爷,你先扶着奶奶带着默默慢慢过来,我先过去看看。千万注意地面,坑洞裂缝多。”
孙泠泠轻巧的跳过田埂,翻过两块田,又跑过一块土,才来到先军大公的田里。
和她爷爷一样,孙先军家也是只买了脱粒机,地震来临时,不知怎的,打谷拌桶一翻,脱粒机甩出去老远,人却被拌桶压住了背部和一条腿,使得他无法自己翻开拌桶抽离出来。
把人救出来时,孙泠泠无意中看到稻子茬口处还躺了一个人,仔细一看,是先军大公的媳妇:“大婆,大婆,你怎么了?醒醒?”
孙先军瞟到自家老婆子不省人事的躺在地里头,心里一紧,瘸着腿上前:“老婆子?老婆子?”
“啊呀?怎么这么多血?”孙先军惊声大叫。
话说地震那会儿她正割稻子,地面震动时连带着她人也跟着晃动,镰刀一下子割到小腿上了,顿时血流如注。这会儿一地血,她嘴唇毫无血色,想必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怎么了?人怎么了?”孙先林扶着孙奶奶牵着默默过来,听到惊叫声,连忙问。
“淑碧她昏过去了。”
孙先军瘸了腿,无法搬动他晕过去的老婆子,还是孙泠泠背着她一同进了村。
村口,遇到其他在地里割稻谷的村民,一个个基本也带了点小擦伤,运气不好点的也像她背上的淑碧大婆一样,割破手臂、腿什么的。
大家神色紧张、脸色愁苦的跑进村子里,大声喊着自家家人的名字,安好的,也赶紧回了一声,那种久久没有回应的,十有八九都出了事。
孙泠泠和自家爷奶分开走,默默也不情不愿的被孙先林拉着,小家伙想跟孙泠泠一道儿。
“爷爷,你们等会儿回了家先别进屋,在门口空地上站一会儿观察观察,谨防余震。等我把淑碧大婆送回家然后回来了再说。”
孙先林知道自家孙女有主意,而且还拥有一个神秘的地方,连连点头,表示听他的。
孙先军的家也是这次不幸倒塌的人户之一。房屋主体倒了还剩楼下左侧连着厨房的框架还在,后面猪圈奇迹般的也还在。红砖碎散了一地。孙泠泠把淑碧大婆放在她家院子里一棵石榴树下。
孙先军一看到塌得不成样子的房子,瞬间崩溃,他孙子还在屋里睡觉啊!顿时红着眼睛大声喊:“小伟!你在哪里?小伟?”边喊边用手去挖碎石红砖。
原本还昏迷的淑碧大婆上眼皮一阵抖动,倏地,眼睛一下瞪开:“小伟!”
“我的小伟在哪里?呜呜——小伟!”她踉跄耷拉着小腿,也跟着爬到碎石堆前扒拉废墟。边挖边喊“小伟”。
“奶奶,我在这里。哇——”身后,一个满脸脏污的小孩跑过来,惊魂未定的抱着淑碧大婆大哭,“奶奶,我好怕啊!刚刚地在摇,呜呜嗝——村里的黄角树都断了……”
淑碧大婆抱着小伟哭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狠狠拍了他屁股几下,抹一把眼泪:“叫你平日里睡懒觉,你睡啊,睡了一下子都把你埋了。”
见他们家的人没事,孙泠泠悄悄离开他们家。回家的路上,又看到几个半大孩子回去找自家爷奶或者爸妈,仔细一听,原来地震来那会儿,几个娃子一起约着去坡上间蝉壳去了,这才躲过一劫。
家里有老人的就没那么幸运了,从垮得一塌糊涂的房屋来看,里面的人多半凶多吉少。有的甚至已经找到了尸体,抱着人正在嚎啕大哭。
帮着几个人把卡在废墟里又看得到的人搬出来,孙泠泠快步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