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能够……”
“母后,没有如果。”公子道。
他抬头看向公孙氏,迎着光脸庞有些苍白,比不得君胤的容貌让人过目难忘,却胜在更有皇族的贵雅之气。
含着笑,公子劝慰道:“母后,不是他,我们不会有今天的。”
“可他竟敢偷跑出去,至哀家于何地步?”公孙氏皱着眉头,十分的苦恼,“如此不听话,哀家要他何用。”
没有人会知道,他拖着这个残破的身躯会支撑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那个孩子来代替他成为君胤,或许他只能在东宫中疗养,或许他连东宫都不能够在居住了,成为一个闲散的王爷,闲居乡下等死算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孩子来了,才能够让“君胤”这个名字,继续为百姓谋福。
“母后,人的存在往往只寄托于一个名字,修言舍弃了自我,一直恪守着本分做着太子该做的一切,他为了我舍了自己,抹去了自己的存在。”公子道,“可他是个人,总会有自己的想法,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哀家,不需要他的存在!”公孙氏站了起来,“一杯茶就够了,哀家今日便先回去了。”
“恭送母后。”公子叹了口气。
这两个人都这般要强,这可如何是好。
天底下,哪有母子有隔夜仇的,说到底,终归是这两人还是没有把彼此当成是至亲来相处着,这可如何是好。
杯盏里的茶水已经凉了,公孙氏也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了,公子抬头看着桌子上的灵雀,它正在笼子里扑腾,似乎是想要飞出这个华丽的鸟笼去。
“从你上次来,我便有了预感。”他走了过去,打开了鸟笼,灵雀飞了出来落在了窗沿上。
那只漂亮的鸟儿喜欢待在窗户边飞来飞去,可是它至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这个冷宫,离开过他的身边。
“小奴,你还在外面吗?”
“奴才在的。”
“夜寒露重,进来说话。”公子坐到书桌前,铺开洁白的宣纸,对小奴温温一笑,“替我研磨。”
白水入石,小奴一下一下的磨着墨,眼角不禁有些湿润,替他磨墨,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公子提笔,还没有下笔,抬头看着小奴问道:“你也怨恨着他吗?”
丢下你们,一个人离开,作为追随者,应该心里也是有怨恨的吧。
“奴才没有。”小奴连忙道,“殿下心里有怨……秦大人……她也是个好人,她是无辜的。”
秦大人?
这还是公子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秦殷的名字,英雄向来难过美人关。他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尔后哂笑着了之。
可惜了,他是难消美人恩的了,那位秦大人,恐怕也没有机会见上一见了。
沉默之后,公子的笔终于落了下来。
——修言亲启。
“或许,这会是我的绝笔。”公子淡淡一笑,将书信递给了小奴,“替我放到那儿去吧,日后,修言——太子,会用得到的。”
小奴跪了下来,不敢去接那封刚写好的信。
“殿下,请您不要这样说!”
什么绝笔,这样的话,任谁听了都不会愉快。
“怎么还记不住。”公子将他扶了起来,“君胤才是你的殿下,现在是,以后也是。”
他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替君胤一件一件的安排,生怕他坐在自己这个位置,受一丁点的委屈。
小奴掩面,难以自禁的哭了出来。
那封信终是封在它该在的地方,等待着君胤的回来。
公孙氏身后的侍卫已经回到她的身后,贴着耳边说了几句话,公孙氏弯了弯唇角。
果然,盯着肖青云是对的,那是君胤的信臣,总不会谁都不知道君胤去了哪儿。纵然现在君胤已经不是那么好控制了,可他还是有责任心的。
总会回来的。
既然肖青云已经传信去通知君胤了,那在宫里的公孙氏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
“君彻那个小子,近来倒是很得陛下的欢心。”
早上在众臣面前,东邑帝谁都没有问,第一个问的就是君彻,再加上水患一事他立了功,这风头早就超过了“无所作为”的太子了。
“可是呀,南兆和敖昂结盟,哪是他这么容易就能解决的问题?”
若是不好好解决,落下个有勇无谋的名头,君彻的地位恐怕还不如从前。
“让他们去商量吧,越是烦恼,便越是没有人注意到太子不在的事情……”公孙氏冷笑着,继续吩咐道,“你继续去盯着明王府,注意着动向。”
院子里的桃花已经含着花苞,小奴已经离开了,公子走出房间,伸手想要去折下来,一只白鸽自他眼前飞过,他微微扬唇,脸色又苍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