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女人眼中的爱意。那种感觉,曾经让她觉得能够救赎自己。
“七娘。”秦殷淡淡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萧七娘微微一愣,似乎不知道为什么秦殷会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题,她尴尬地笑了笑,“小孩子家家的,说这些做什么,怎么,你还有喜欢的人?”
秦殷没有回答她,她似乎没有想好要怎么说,脑子里乱得很。
她在犹豫,面前有两条路等着她来选,可是,她明明知道自己要怎么选择,还是很犹豫。
“我总以为,跟着你学习医术,就能够就会天下所有的人。”
“可你研制的药大多数是毒药。”萧七娘直直的看着秦殷,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丝的迷惘,有的只是漠然,像是寒潭之下的千年寒冰,深邃而又悠远的意味,可是,为什么她的神情看上去那么的犹豫?
这很矛盾。
“如果有一天,你喜欢的人快要死了,你要怎么办?”秦殷问的很急切,“你是会给他一碗毒药,还是会吊着他的命让他苟延残喘?”
萧七娘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她居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这是萧七娘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意识到,秦殷她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有思想,她想得很多很多。
每一件事,都能戳着她的心窝子。
“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萧七娘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无意识的咬了咬下唇。
“那你为什么不医好李旻烨?”
萧七娘的眼中闪过一道暗光,她没有说话,背着手往前走,秦殷就在她身后跟着,她想要听见答案,但是她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听到想要的答案。
她喜欢的人没有快要死了,只是没有向她伸手。
她揪了揪胸口的衣服,有点难受,闷得慌。
就像是心魔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自己,秦殷苦笑着自嘲,再这样下去,恐怕她要把自己逼疯了——身体好了,又疯了那算个什么意思,秦殷,你不要太脆弱了。
“你想要知道我这些天去做什么了吗?”秦殷走到了药房,推开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药房的中央放着一朵蓝色的花朵,似乎还有有的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秦殷微微长大了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花朵,不用萧七娘说,她都知道,这朵花是多么的珍贵。
“只是朵莲花,用来入药效果不错,你不用多惊讶。”萧七娘淡淡一笑,“只是非要在雨水丰泽的时候才肯盛开,为了摘到它我稍微花了一些功夫。”
“……你们不夸张会不舒服吗?”秦殷无奈的笑了笑,“所以,这朵莲花,你要送给李旻烨?”
萧七娘觑了秦殷一眼,“是呀,近日,我是准备去一趟夜门。”
秦殷几乎是立刻就接话,“我也要去!”
萧七娘看着秦殷,眼里的打量一点也不掩饰,“我为什么要带你去?”
“因为你欠我莫家的。”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秦殷在那之后也自嘲般的笑了一下,早知道只要这句话,她何必婉转承曲那么久。
可是,这样的话就像是萧七娘说的那样,自己的心里,从根本上还是记恨着的。
萧七娘沉吟了片刻,淡淡道:“你说的对,我欠你莫家的。”
那朵古怪的蓝莲花似乎养不了多久,隔日,他们就上路前往夜门了,萧七娘心情不错——终于有了理由把骆丘送回夜门了。
一路上有骆丘在,到的确不会觉得无聊,最重要的是,走水路去夜门,实在是太近了,稍微加点急赶个路,不要多久就到了,而萧七娘也的确是有点急了。
老实说,前几次来夜门,总有一种不清不楚的感觉,也没有怎么仔细打量过这个地方。这一次到夜门,她的身份也不一样了,这一回,她是客人。
从进门开始,秦殷就在仔细留意,夜门果然还是好大,几乎是一眼看不到边。他们是坐着马车进门的,秦殷撩着车帘看了一会儿,有些泄气的坐了回去,寻思着要不让骆丘带自己在这里好好的逛逛。
“七娘。”外面早就有人在等着了,听着声音,是湘娘.
果然,湘娘知道他们要来早早的在这里等着了,萧七娘跳下马车,两人一路聊着,很是欢快,骆丘见到了师傅,也显得很高兴,连这几次都插话,被萧七娘狠狠削了一顿。秦殷就静静地跟着他们一起往里走,路过了演武场,里面似乎有很多人正在比试,热闹得很。
秦殷看了一眼,湘娘很善解人意的解释道:“镖师们都回来了,所以这两天门内热闹了一些。”
镖师。
“夜门的生意很大。”
“这是自然。”湘娘笑道,“天下,没有夜门到不了的地方。”
这话说得好生狂妄,夜门的一介女流也能说出这样的话,夜门的确不简单。
秦殷跟着她喃喃一声,“天下……吗?”
何其大。
“不过你们来得不是时候。”湘娘说这话的时候倒是看了一眼萧七娘,那戏谑的模样,要是发生在秦殷身上,真想一脚给踹过去,“李大爷呀,最近不在家!”
这下,大家都知道为什么要戏谑的看着萧七娘了。
倒是萧七娘大大方方的,除了脸有点红,脸上表情都没有变。
这事情倒是没有再开玩笑,湘娘安排了住处,让骆丘带着秦殷去住。两人一路走着,没有说什么话,直到到了门口,骆丘看着秦殷,眉头微微皱起,不无担心道:“秦殷,你没事吧……”
秦殷看着他,淡淡一笑,脸上的表情倒是坦荡,“没事,我只是道听途说,这一路走来,我还没有见到战火纷飞,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