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季羽更担心的,是齐昶。
这位才是真的老大人,在京中文臣中也是极有威望。他跟过来,若说此时使者团的领导,还真的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一坛酒已经见底了,王仁羹迷迷糊糊的都要睡着了,季羽推了推他,“要睡不要在这里睡,回你自己的房间睡去。”
王仁羹嘟囔了两声,靠着季羽不肯走,季羽没办法,只好把他拉起来往外面走去,刚到外面就听见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从他面前而过,定在了墙上,季羽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当机立断,拉着王仁羹往下趴去,一个翻身,已经带着人滚到草丛里去了。
还没有站起来,大地一阵震动,这样的震动,他不是不熟悉,通常只有军队行进的时候才有的震动。
在南兆国的驿站里,怎么会有军队?唯一的解释,也就只有南兆国的御林军来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本来是规矩,但是君胤带着云赫军去了,所以在南兆国看来,他们使者团的诚意就没有了,想要杀了以警示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季羽没想到他们来的这样的快,他不禁为前去赴宴的林大人一行人的安危而担忧了。
火光之间,他看见自己的房间门被踹了开来,半旧的青竹篓子被扔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下,被一脚踏碎了。
那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挎着青竹篓子言笑晏晏的模样还在眼前,她总是一副很厉害的样子,说着恼火的话,“待你归来,我再请你吃饭,现在可不行,你若是回不来了,我这一饭之恩,不就打水漂了吗?”
就真真一点亏也不肯吃?
季羽咬牙,他偏偏就要回去,偏偏就要她吃亏,偏偏……偏偏就要再见她一面。
所以他一定会活着回去的,一定!
不仅仅一个人回去,还要让使者团的人安全归去。
……
这一回出征,君胤倒是没有再坐马车,虽然他是经常坐马车,但是当着大军的面,他这个主帅怎么能想像个娘们儿似的坐在马车里呢?
追月要比其他的马要来的丰神俊朗的多,高昂着头,时不时的喷一下鼻息,要神气的多了,连带着的,让它的主人都看上去要神气的多。
只是君胤没什么兴致,日头晒得他没什么兴致,没见到想见的人也没什么兴致,没什么表情的样子,愈加高冷不好亲近了。
远远的跟在队伍的后面,有一辆马车。
这一次没有谁带着家属来,因此只跟了一辆马车,君胤到底还是太子,东邑帝让东宫里的宫人们随行照顾他,君胤虽然拒绝,但是东邑帝仍是坚持。
“皇子就应该有皇子的样子。”东邑帝道,“我泱泱大国,排场还是要有的。”
君胤无奈。
只是马车上坐着的东宫中人只有小奴,他倒是有原因才这样做的,因为马车上有一个贵人,实在不方便人照顾,只能让小奴一路照顾。
小奴着一路都没有敢放下心来,公子本来就身体虚弱,路途又艰苦,实在是怕他出些什么事情,等到了军营的时候,公子没有出什么事,小奴倒是瘦了一圈。
军营已经安扎好了,肖青云还是建议君胤住在行宫,“殿下,您住在行宫,也能够休息的舒服点,况且行宫离大营也不远。”
君胤看着马车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了,“行宫留着,本宫还是要先住在大营之中的。”
先前的行宫是四皇子在用,住进去也没有怎么折腾,如今明王的侍妾们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是这些日子,明王一直住在大营,也没有回来。
君胤自然是在大营之中见到明王的,兄弟俩面对面,好半天,明王才不甘不愿的行了礼,“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君胤扶住了他,“不必多礼了,你受累了。”
君彻冷笑了一声,太子会有这样的好心?他才不会相信,只是表面功夫还是要有的,“殿下说笑了,臣弟做没做好,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回京之后,自会向父皇请罪的。”
君胤望着他,微微的抿了抿唇,“四弟,不要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如今的情况,换做是谁,都不一定会很好。
只是这一声四弟,叫的君彻微微失神。
有多少年了,没有从太子殿下的嘴里听到这个称呼了,他越来越谦逊,但是和兄弟们之间也越来越生分了。
一声“二哥”到了嘴边差点就要说出来,君彻咬紧了下唇,声音听上去好似在咬牙切齿,“殿下真是宽慰臣弟了!”
这些日子,他坚持的有多辛苦,不是君胤一两句“做得很好”能够说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