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
“没有不愿意。”她抿着唇,软着桑音却是不情不愿,“可以让我下来了吗?”
这栏杆面积不大,硌得她屁股疼,而且要稳住这个动作,她不得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否则一定会摔进他的怀里,这样维持着一个动作真的很难受。
霍誉铭大概也瞧出她的不舒服,伸手将她抱了下来。
脚跟着地,梁舒冉如同重新回到水里的鱼,重新活了过来,她伸手整理了下身上的裙子,“那我先去处理我的工作?”
“手机给我。”霍誉铭朝她伸出手。
“嗯?”
“我确认下。”
“确认什么?”他怎么越越来越过分了?
“确认你是不是撒谎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错过了来电信息,撒谎精。”他轻笑着揶揄,“撒谎可是会付出代价的。”
梁舒冉无语,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从包里找出手机,啪得砸在他的掌心上,“您好好看!”
她的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上面显示着有五通陌生未接来电,是他的号码。
“看见了?”梁舒冉没好气,却瞧见他手指灵活地在她手机里输入什么,她一谎,伸手去抢,“你用我手机干嘛!”
“存好我的手机号码,免得你找借口拒接,以后若被我发现你故意不接电话……”余下的内容,他没继续挑明。
他当他是谁?
梁舒冉觉得她的忍耐力真的越来越厉害了,对于他这种无理取闹的霸道行为,心情竟然掀不起大浪,水过了无痕。
她收好手机,瞥向他,浅浅一笑,“我可以走了吗?”
“忙完给我电话,我等你。”
“好。”
霍誉铭总觉得这女人乖巧的太可疑,“别忽悠我。”
“不敢。”梁舒冉说完转身,不经意地瞥了眼楼下的会场,在不远处的水池边上发现了靳祁森的身影,他身侧的女人是靳琪微,兄妹两人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不知是否灯光晃眼,靳祁森抬头的那一瞬间,梁舒冉觉得他的目光似乎是投向她所在的位置,这种刹那的错觉,却让梁舒冉绷直了身体,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梁舒冉抬步,“我看见需要找的人,一会儿联系。”音落,她匆匆迈步,往楼下走下去。
霍誉铭慵懒随意地倚在栏杆处,目光闲散扫去,定格在靳祁森的身上,狭长眼睛微微眯起,唇角弥漫着若有似无的弧痕。
这时,暗角处,迈出另外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乔梓衿脸上噙着笑,语气净是戏谑,“老四,我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撩女人,当真是深藏不露。”
“羡慕吗?等哪天我有闲情的时候,你交学费,我考虑下会教教你。”
“免了,我这种绅士不会干你这种流氓勾当。”乔梓衿敬谢不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又问,“难道她就是你口中的那只刺猬?”
“像吗?”
霍誉铭曾经有过一段不怎么美好的恋情,跟那个女人断了之后,他再也没对哪个女人上过心,方才那位,他若没看错,应该是汇恒集团那位少东家的太太。
听她对霍誉铭的称呼,这两人曾经是师生关系,如此一来,乔梓衿倒是记起了六七年以前的一些事情,霍誉铭被应邀去某大学当临时的代课老师,那段时间,他的心情总是很好。
梁舒冉之于霍誉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当真很难说,不过看样子,关系不浅。
乔梓衿目光在霍誉铭的脸上停留了半响,始终是猜不透他的想法,哂笑着给他提醒,“老四,插足人家的婚姻家庭,可是会遭雷劈的。”
霍誉铭笑的放肆邪魅,“我不拆了他们,才会遭雷劈。”
“你喜欢她?”乔梓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霍誉铭沉着声,不答反问,“你有过一样东西明明到了你手里又被夺走的经历吗?”
乔梓衿缄默思忖须臾,脑中闪过一道白光,倏然惊愕,“你的意思是,她本该属于你的?”
霍誉铭目光追随着那道俏丽的黑影走向了场下的靳祁森,漫不经心地笑了,“你说,她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怎么选择?”
“老四,听兄弟一句劝,小心玩火自焚。”乔梓衿拍了拍他的肩膀。
霍誉铭不语,他从不玩火。
……
靳祁森一个抬眸,就看见了一身黑色裙子的梁舒冉,踩着优雅的步伐,从容地越过人群朝他走来。
须臾,梁舒冉在离他一步之遥外顿住,精致的妆容挂着几分冷峭的浅笑,挽唇开口唤的却是一声疏离冷漠的称呼,“靳总。”
靳祁森身畔的秦琪微倒是先冷了脸,皱着眉头不悦道,“梁舒冉,怎么哪里都你的身影?真烦!”
梁舒冉维持着淡笑,轻描淡写地反击,“这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你——”
“微微。”靳祁森淡淡打算了靳琪微,给了她一记眼神,警告她注意场合,而后凝向舒冉的视线毫无温度,玩味的声音带着讥嘲,“找我有事?”
两人尚未正式离婚,这会儿倒是先做了陌生人。
靳琪微狠狠地剜了眼梁舒冉,扭开了头。
梁舒冉也不是来跟靳琪微斗气的,她冷静道,“关于汇恒集团取消跟《时经》的合作的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靳祁森抿了一口酒,心不在焉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
梁舒冉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脸色仍旧维持着淡笑,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不屈不挠,“汇恒与《时经》合作那么久,一直都很愉快,不知道靳总有哪里不满意,忽然要取消合作?”
“我高兴。”男人的声音,恶劣得不加掩饰。
梁舒冉几乎要维持不住笑容,“靳总,您随意一个高兴,损失的可是一大笔资金,都说商人重利,您这样,汇恒集团的股东们应该不会同意吧?不如这样,您说出您不满意的地方,我们改进,合作的事宜我们再协商商讨,争取两赢,您觉得如何?”
她一口一个靳总,落在靳祁森的耳里,刺得他眉目生寒。
靳祁森唇畔的弧度敛去,冷漠的视线藏着深不可测的探究,“那请问梁副编,你打算用什么跟我谈?”
梁舒冉的声音来不及吐出,他猝不及防地俯身下来贴在她的耳侧,故意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讽刺,“用你的身体吗?”
梁舒冉听着他不带感情的冰冷字眼,胸口顿窒,瞳孔微缩,朱唇抿成一道直线。
“我想,靳总并不稀罕,不是么?”她淡声反讥。
按照他所说的,倘若真如此,他从未碰过她,代表他不屑她。
除了怀上可乐的那一回,他们两人过的夫妻生活可真是比青春期刚情犊初开的孩子还要纯洁。
现在,他至于为了她的身体而拿公司那么大一个合作来威逼她吗?显然,不可能。
靳祁森嗤笑一声,“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梁舒冉不为所动地奉承着,“那靳总愿意继续跟我谈下合作的事宜?若是您不想见到我,那我也可以让公司的负责人与您联系,你意下如何?”
“梁舒冉,”靳祁森冷漠的眼神流露出某种嫌恶的情绪,“别浪费我的时间,汇恒集团不会再跟《时经》合作,纵使你有说破天的本事也于事无补。”
舒冉笑得很无奈,温静的目光淡淡地迎上他,吐词清晰又冷静,“我并不愿意浪费您宝贵的时间,所以,麻烦你告诉我,你想我怎么做,才愿意重新签合约?”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靳祁森嗤笑,“梁舒冉,你怎么永远都记不住教训?求人的时候这么倨傲,你的清高摆给谁看?嗯?”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求你。”梁舒冉淡淡颔首,想起上回跪地求他的场景,眉目的笑容渐渐敛去,覆盖上温凉的色调,“这回要什么形式?上回是跪下,这回呢?趴下磕头?”
靳祁森眯眼,没有搭腔。
眼前的女人明明弱小,但凝聚的气势却无比的彪悍。
须臾,舒冉一字一顿怼回去,“靳祁森,汇恒集团的广告收益确实很诱人,但是北城并不是只有你一家集团公司能给《时经》带来盈利和影响力,更别说全国那么大,大企业那么多,《时经》也并非非你汇恒不可。”
她顿了顿,笑得冷艳,“你想用这种手段逼我,未免太可笑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即使我辞掉这工作,也绝对不会任由你摆布!”
靳祁森本就黑沉的脸瞬间阴鸷满布,从喉咙来蹦出几个音节,“你有种,那就走着瞧。”
撂下话,他转身就离开了。
靳琪微定在原地不动,噙着得意洋洋的笑,“梁舒冉,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被我哥捧在掌心宠的女人呢?呵——你傲给谁看啊?”
梁舒冉心情并不好,冷冷扫了眼靳琪微,讽刺得不留余地,“靳琪微,你有时间在这叫嚷,倒不如回家多看几本书,省得开口就泄露了你俗不可耐的内涵!”
话音掷下,梁舒冉优雅转身。
然而,靳琪微盯着她的背影,涨红着脸,眼底淬染上毒光,在梁舒冉迈步的瞬间,她抬手一个推搡。
舒冉被推得猝不及防,脚下高跟不稳,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在惊愕中,扑通一下,失足栽进了一旁的水池里,溅起了一片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