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赶走海瑞,最好编个虚无缥缈的诳语;比如,再让海瑞继续主政应天府,必然招致天怒人怨。这样的寓言,通过朝天宫道士之口宣扬出去,就能变成上天的启示,朝廷一定不敢掉以轻心,大事可成矣!”
铁牛听罢,急忙把手一摆。
“黄大人,俺可不是真道士,本属于游手好闲之徒,联络十府一州的大小官员,这、这件事俺干不了。”
“牛道长,这活非你不可,事成之后,我保你当上五品知府,如何?”
铁牛如此给黄炳文卖命,仍没得到钱庄的任何股份,心中很不服气。
“黄大人,就凭这馊主意,能给他三成股份?”
李账房本来就是黄炳文挖来的,打内心来讲,把钱庄交给他管理,肯定比交给铁牛放心。
“铁牛兄弟,你别不服,这事咱俩得听杨公子的。”
这时,刘保送来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到这儿一看,屋里坐着三个人,便怯生生地讲道:“黄大人,今儿只有俩,我、我马上回去一趟……”
黄炳文呵呵一乐,先让铁牛领走一个,接着,对另一个姑娘招招手,只见她扭着娇躯进来了。
“先生,跟着本官好好混,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把这姑娘推到李账房身边,黄炳文接着讲道:“把这位先生伺候好了。”
李账房吓得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答道:“大人,我、我还得回家。”
“你不用怕,今晚住在店里逍遥一回,等杨公子回来,我带你去见他。”
“大人,那、那你怎么办?”
其实,黄炳文有红儿陪伴,压根就没瞧上这个姑娘,可又不能这么说,便掏出一卷抄本,笑着答道:“本官还得上进,挑灯夜读圣贤书。”
李账房要来翻看几页,虽然书上没有署名,看得出来,果然和庞尚鹏书房里的一模一样,刚才好像听说是吴襄写的,凭着自己对吴襄的了解,似乎不太可能。
临出门时,黄炳文把书要走了,讲道:“先生,不管牛道长能不能把事办成,我交待给你的任务,你还得上点心。”
黄炳文走后,有人把李账房送进客房,只见那姑娘已经宽衣解带,李账房迫不及待地逍遥一回,隐约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侧耳倾听,原来是大掌柜回来了,黄炳文正在帮自己求情,让杨公子让出三成股份。
想想黄炳文对自己这么好,如果不帮他办事,实在过意不去。
红儿正给黄炳文打洗脚水,忽听有人敲门,便问道:“谁呀?”
“我,有要事给黄大人禀报。”
红儿打开房门,李账房立刻接过水桶。
“春梅,让俺来伺候大人一回,正好有要事相商。”
得到黄炳文的许可,红儿叮嘱他放多少热水、多少凉水,如何揉搓,这才扭扭捏捏走开了。
黄炳文知道他想干什么,拍着床边讲道:“先生请坐。”
李账房没敢坐,把洗脚盆里的水温调好,便开始给他搓脚。
“你小子真会拍马屁。”
“伺候大人是应该的。”
“现在没外人,有什么话直说。”
“大人,给你说个秘密,你手里的那本书,不是吴襄写的。”
“那是谁写的?”
“庞尚鹏!我亲眼见过手稿,他不仅写过这部**,还写一部荒诞不羁的反书,都藏在他的书房里!所以我说,只需以东厂的名义出兵办案,直接查抄庞尚鹏的书房,定能判他个死罪。”
闻听此言,黄炳文顿时精神抖擞,双脚一抬,崩了李账房一脸洗脚水。
“你能确定无误?”
“大人,千真万确!有半句虚言,你要我的脑袋。”
发现李账房很自信,黄炳文立刻穿衣服。
“干得好!马上行动,抓捕反贼庞尚鹏。”
已经快午夜子时了,心急火燎的黄炳文来到当院,高声喊道:“都起来吧,全体集合。”
铁牛头一个跑过来,问道:“大人,今晚有什么行动?”
“你速去招呼手下的兄弟,到兴记钱庄四周布防,等我们进去抓人时,不能让任何人逃脱。”
铁牛答应一声,转身要走,黄炳文又把他叫回来。
“布防的事,交给手下人干,你速去通知陈千户,让他们也到兴记钱庄见证,千万小心,不要让巡抚衙门抓到你,你明天还要办大事。”
“大人,我明白了。”
打发走铁牛,派李账房到巡抚衙门锤击登闻鼓,必须通知海瑞到场;东厂番役全都到齐了,黄炳文带着他们在神像前焚香膜拜,讲述今晚的行动计划。
就在他们出门时,杨公子跑来问道:“黄大人,你们要干什么?”
“查抄兴记钱庄,抓捕反贼庞尚鹏。”
杨公子顿时吓一大跳,急忙摆手讲道:“黄大人,千万使不得啊、使不得,今儿晚上,庞掌柜召集钱庄同业一起吃饭,饭后我还在他那儿坐了会,根本看不出他会造反……”
名义上杨公子是掌柜的,黄炳文只花他的钱,从不与他商量事,把他当成游山玩水的花花公子,对他冷笑一声,心中暗骂:你懂个屁!
于是,黄炳文没再搭理杨公子,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忙兴记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