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粉色的樱花从枝头飘落,如粉色的落雪点在清澈的水面上,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清风过处,草叶低垂,池水旁边的青石上铺了点点落红。不远处的惊鹿敲击在岩石上,带起“啪”地一声轻响,回荡在安静地宅院里,有一种别样的禅意。
浅川和月一手支着下巴,看到窗外的池水中一条鱼儿从水里探出头,叼走了一片水面上漂浮的花瓣,绯红的尾巴一甩渐起几朵水花。
“居然故意装作跟我不熟,还拒绝我的邀请,呜,我才不会被这样打击到……”
不,黑子君应该是真的发自内心地觉得跟你不熟也并不想跟你走的。
浅川和月在心里叹了口气,回过头。对面的金发少年一边呜呜咽咽,一边将整块寿司塞进了嘴里,脸颊鼓鼓得犹如一只拼命屯食物的仓鼠。
“这个地方的主人要是知道你是这样品尝怀石料理的,估计会哭出来。”
“诶,什么?”又夹起了一片生鱼片的黄濑凉太茫然地抬头。
“……不,没什么,你继续吃吧。”
黄濑于是听话地继续埋头化悲愤为食欲。只不过埋头大吃了一会儿,他又开始有些闲不住。
“说起来,小黑子队里那个10号,好像实力还不错的样子嘛。”
“嗯?谁?”
浅川和月一手撑着脸,一边随意地搭着话,一边百无聊赖地继续侧头看着窗外的樱花和池水。
“就是那个红头发的,”黄濑放下筷子开始比划,两根手指在眉目间一拉,摆了一个凶恶的表情,特意强调道,“长相特别凶的那个。”
然而他面前的少女扭头看了他一眼,回忆了两秒之后,又兴致缺缺地扭过头去,“区区人类能够凶到哪儿去?”
“小和月你不要突然说这种奇怪的话啊!超级中二的!”
“啰嗦。”
再中二能有你们这群号称奇迹时代的家伙们中二?
浅川和月抬手打了个哈欠,正要开口,她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瞥了一眼来电提醒,她的手指在空气中微微顿了一下,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母亲大人。”
“是,我现在在东京。”
“跟黄濑在一起。”
“去你那里吗?”
浅川和月询问地抬起头,她对面的黄濑凉太早在听到她开头那个称呼的时候就浑身一抖,腰杆挺直正襟危坐起来。此时见到和月抬头,他立刻拼命地摇头,头顶的金毛都要炸了起来,几乎是用全身表达了拒绝的意愿。
浅川和月于是低下头对电话那头的人道,“黄濑就算了吧,他今天要早点回家。”
“嗯,好的。”
电话挂断,浅川和月将手机放回桌面。
“一会儿会有车送你回神奈川。”
“麻烦伯母了。”黄濑凉太松了口气,整个人又瘫了下来,像刚刚安全度过一场劫难一般。浅川和月端起桌上的茶杯,瞥了对面的人一眼。
“母亲大人有那么吓人吗?”
“不,并不是伯母的原因。”黄濑凉太抬手摸了摸额头,刚才差点把他吓出了冷汗,“实在是那件宅子的气氛啦气氛,感觉走错了一步路就会被拖出去砍掉一样,我上次去的时候紧张得都不敢说话。难以想象小赤司是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太可怕了。”
“唔。”浅川和月歪头想了想,感觉其实还好?不过那种所谓贵族阶层的严肃氛围,对于黄濑而言可能确实不太适应。
与此同时,这家会所的另外一间房间。
“咳咳咳……”深蓝发色的少年倒在沙发上,一连串的咳嗽后,勉强地抬起手接过了递过来的热茶,“咳咳……谢谢……”
“真是不华丽。”迹部景吾坐在餐桌旁看着他们冰帝的军师,眉心紧皱,“上次淋雨回来之后,你病了多久了?”
“咳咳……大概一个星期?”忍足侑士苦笑。少年的脸色有些萎靡,明显带了些病态的样子,端着茶杯的修长手指白得几乎跟白瓷茶杯一个颜色。
餐桌的另一头,凤长太郎有些担心地看着这位已经升上了高中的学长,“忍足前辈,你去你们家医院检查过了吗?这个感冒拖得太久了吧?”
“春季本来就是流感爆发的季节。”忍足侑士抬手将沾染了茶水雾气的平光镜取下来,摇了摇头感觉还是有些晕晕乎乎,修长的手指慢慢搭在了额头上,“医院的检查结果只说我在潮湿的地方待太长了,让我出去多晒晒太阳。”
“难怪侑士你今天一叫就出门了啊。”从日吉若手下抢下一块蛋糕,向日岳人一边啃了一口,一边呜呜咽咽地开口。
“你接下来打算去干什么?”
“嘛,去网球场吧。”忍足侑士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关节,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这边有一些凉,“感觉身体要生锈了。”
“侑士你的品位本来就跟老公公一个样嘛。”
“抱歉,请称之为品位高雅,”
等向日岳人吃完盘子中最后一块糕点,一行人走出房间,迎面就看到一对容貌气质引人瞩目的少年少女逆方向走过来。走在最前面的迹部景吾脚步略微顿了顿。
“浅川桑。”
“迹部君。”
两人微微颔首,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
在场的几个人虽然都知道彼此的名字,但是一方在网球界一方在篮球界,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情。因此,简单地说了几句社交辞令之后,两方人便错身而过。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迎面走过来的时候,忍足侑士总觉得对面少女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落了一会儿。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走廊的风将她披在身后的几缕长发撩起,极淡的香味从她身上传过来,似乎是某种花香。一个模糊的音节伴随着清风从他耳边掠过。
“驱。”
忍足侑士的脚步顿了顿。
“怎么了,侑士?”
向日岳人走出两步之后发现自己身边的搭档不见了,回头看他。
“……没什么。”忍足侑士站在原地,轻轻抚了一下额。
错觉吗?感觉身体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