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32床木云的家属?”
“是,请问我妈妈呢?”她都快急死了。
“病人突发心脏病,又莫名的吐了血,正在急诊室抢救。”
木宛清只觉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滑了下去,身后有一双手托住了她,她木然回头,是季雨浓。
她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坐在那里发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她只是在想,刚刚还好好的,刚刚医生还说,只是因为一时气急攻心才会吐血,自己不过才走了大半个钟头,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再度吐血?还有心脏病?木云从来就没有过心脏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她坐在那里拼命的想,想得头都快炸了,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只得拿头去撞墙,一次,又一次,撞得自己都麻木了,她还是想不出为什么,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急诊室的门边去,忽觉脚下一滑,整个人直往后仰去。
似乎听到了骨头轻微碎裂的声音,却一点也没有觉得疼,她坐在那里想爬起来,发现脚底更滑,红红的一片,有血线似蛇样蜿蜒,她拿起自己的手,愣愣的在那里看,血滴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流,像是小虫子一样蠕动。
突然间听到一声大喊,她迷茫的抬起头来,却是季雨浓,手里拿了一大把单据,想来是去缴费去了,他冲到她面前抱起她,不住口的叫着医生。
剩下的一切都很混乱,其实她流的血并不多,不明白季雨浓为什么那么慌张,后来躺在手术台上,听见医生说孩子没了,她也木然的没有什么感觉,她本来就没打算要他,没了就没了。
因为不到两个月就流产,医生做了些简单的手术,她就可以下床行走,木云也出来了,娘儿俩躺在一个病房,两两相对,脸上是一样的灰败和颓废。
护士过来给木云挂水,她伸手奋力扯了去,木宛清叫了声妈妈,泪便落下来。
“不要叫我妈妈,我没脸做你的妈妈!”
木云大声哭喊,“宛宛,妈妈就算是死,也不有肯让你受那样的委曲呀!你太傻了,你这样做,就算能挽回妈妈的生命又怎么样?妈妈心里痛呀,宛宛,妈妈心里,痛得像有人拿着针在扎,你怎么可以为了妈妈去卖身呀,宛宛,妈妈毁了你一辈子呀!”
木云面色苍白,双手如枯枝般拍打着病床,不几下,那被针扎过的地方重又流出血来。
木宛清连滚带爬下了床,捉住了木云的手,哭叫着,“妈妈,你又是听谁瞎说的,哪有这回事?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你不要听他们瞎说!”
“不要再骗我了,是妈妈太相信你的话,是妈妈太天真,居然会相信,给我治病的钱会是由康永海出的,这样拙劣的谎言,我居然都会相信。”木云苦笑着摇头,“康永海,他何曾会是一个勇于承担责任的人,他胆小如鼠,卑劣不堪,今天连接我一个电话都是躲躲闪闪,他怎么可能,会为我承担那么多的医疗费用,他怎么会?”
木宛清擦了擦眼泪,说:“妈,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再瞒你了,不管怎么样,我已经付出了,你若再是因为这些事,而日日自责难过,再不接受治疗,导致病情复发,那么,我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将成为泡影,你若真有什么事,我们娘儿俩,就一起上路吧!”
她的话说得狠,木云更是痛彻心扉,不由又是抱着她痛哭,哭了一会儿,木宛清反而笑起来,“妈妈,其实,你就是想得太多,那个人,他对我很好,他对我什么都好,真的,我一点苦都没有吃,你看,他听说我休学了,还送我上学呢,他人真的很好的,你不要担心,除了不能给我婚姻之外,他什么都能给我。”
“如果,我可以给你婚姻呢?”一个人影突然从病房外走进来,木宛清愕然抬头,竟然是季雨浓。
她呆呆的看着他,他一步步向她走近,然后,蹲在她面前,捉住她的手,盯住她的眼睛,再次说:“如果,我可以给你婚姻,你能嫁给我吗?”
木宛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只能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看起来很深情,也很认真,他的那张脸,也是季雨浓的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木宛清就是不肯相信,说出求婚话的人,会是季雨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