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浓微歪着头,对她说:“林小姐,您请坐呀!”
木宛清坐了下来,目光却仍在季雨浓的脸上闪烁不定,她微觉得怪异,因为季雨浓的目光始终没有和她相碰,仍是如一潭死水,波澜不兴。
见她始终不出声,季雨浓又叫了一声,“林小姐,你还在吗?”
木宛清心中一震,下意识的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他的眼依然是没有任何反应,她不由浑身僵硬。
季雨浓却很敏感,很快觉察出异样的气氛,自嘲的说:“怎么?林小姐不知道我是一个盲人?”
盲人?
木宛清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
没有见到他时,她想过无数种他见到她时的情形,他会很震惊,很惶恐,又或许,还有歉疚,有不安,可是,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是看不见她的。
他是一个盲人。
可是,他怎么会成为一个盲人?
木宛清对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仍是深邃明亮的一双黑眸,与前她初次见他时,一模一样。
许是因为她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息,季雨浓很是不安,又叫了一声,“林小姐?”
她终于回过神来,掩饰着说:“我还真是没有想到,季先生的眼睛看起来很好。”
季雨浓笑说:“看起来好的东西,未必实际上就很好,只是,很可惜,我看不到林小姐的样子,我女儿真的很喜欢你,说你又漂亮又温柔又有才气。”
“那都是孩子话,怎么能当真?”木宛清的双肩垮了下来,连身上那件华贵的貂毛披肩也解下来,随手丢在一边。
他又看不到,她演戏给谁看?
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无比的萧索和寂寞,脑子里只转着一个念头,他为什么会失明?
心里想着,嘴里不知不觉就问了出来,问完才觉后悔,她这样问,简直是自曝身份,如果她与他是陌生人,又怎知他不是一生下来就是盲人?
正忐忑不安间,得到季雨浓微带自嘲的回答,“是报应。”
报应?
她被这两个字惊得再次说不出话来,季雨浓出言也觉唐突,迅速的转移了话题,“林小姐,既然是拜师,自然要行拜师礼,林小姐觉得哪天合适呢?”
“呃,其实哪天都可以的。”木宛清随意的答着,思绪却还纠缠在报应那两个字上面。
“那怎么可以?”季雨浓倒是极客气,“林小姐是明星,是大忙人,总要考虑一下林小姐的档期安排,等你有空时,我再带盈盈再来行拜师礼。”
木宛清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季雨浓再次微微侧头,像是支起耳朵在聆听,心里突然浮起一股难言的酸涩,她拧过头去,平静半晌,说:“那就一周后吧。”
为了能成功的带走盈盈,除了一个月后的第二场演出之外,她其实已经推掉了所有的邀请和应酬。
季雨浓点头,对着某个方向招招手,很快有侍者过来点单,木宛清随意的点了几道,她根本就没有什么胃口,季雨浓却是很认真,看不见菜单,却一口气叫了十几道菜,想来对这间酒店极为熟悉,叫完又对木宛清说:“这些都算是店里的招牌菜,味道很不错,对了,我忘了林小姐新从国外回来,也不知能不能吃得惯中餐。”
“我在国外时,吃的最多的也是中餐。”木宛清简单的回答,此后便再不吭声。
季雨浓却像是兴致很好,一直在找她说话,无非是问一些国外的风土人情,还有她学琴的一些经历,木宛清小心应答,生怕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但是,季雨浓问这些话,却也并不怎么注意她的回答,他更像是陷入某种久远的回忆里,在自言自语。
菜品很快端上来,木宛清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因为她想不出一个盲人是如何吃饭的,不自觉的,就往他身边靠了靠,不动声色的将他点的菜挟到他面前的盘子里,说:“这里的菜,还真是不错。”
季雨浓微笑,说:“看来,盈盈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位温柔善良的大姐姐。”
木宛清面色微红,靠他那么近,又闻到他身上那股凉凉的薄荷味道,清新冷冽,让她的心不自觉的又是一荡。
她闷头吃饭,不再说话,季雨浓也低头吃东西,木宛清偷眼看他,见他虽然动作缓慢,可是,用起筷子来,却还是准确无误,有板有眼,并没有出现她想像中的那种混乱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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