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医院的长廊内很安静,也没什么人。宋渺渺找到个窗户口站住,推开窗门,看着外面,冷风吹了进来,脸颊刺刺的疼。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越发的清晰。
那本笔记本里也清楚的写着,宋怀鲁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去整傅家,他那时候的初衷,就是想要弄垮傅家。
只是傅家产业多,一个个要紧的部门全由傅家自己人拿捏着,很难攻克,当初能够这样给他们一个沉重的打击,实属不易。只是,这样一来,不过是以卵击石,毁掉的是自己。
她抬手擦了一下眼泪,只是这样的真相,让她心里特别不舒服。当初她以为是拯救自己的家,是为了自己的亲生哥哥,才做出这样的牺牲,放弃了自己的感情,可结果呢?不管当初她嫁不嫁,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有点恨,为什么父母会这样自私,如果当初把她送走,离开这是非之地,结果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当然,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跟傅竞舟之间,就不会有今天了,也不会有小恬,说不定就直接成了仇人,她也不用那么辛苦的过那六年。
虽说她并不后悔如今发生过的一切,但心里总归是不快活的,不后悔不代表不痛苦。
生活到了她现在这个地步,真是只是为了孩子而活了,全然没了自我。
眼泪簌簌而下,肩膀不自觉的颤动起来。
正当她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时,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她猛然回头,泪眼婆娑,视线模糊下,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陈钰凡今天值夜班,没事,便想着过来瞧一瞧,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宋渺渺。
她一个人站在窗台边上,穿的那样少,还在那里吹风,也真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然,她这一转头,便是一张挂满眼泪的脸,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梨花带雨,那模样俨然想当初他拒绝她第N次的时候,她哭的样子。
陈钰凡微的一顿,需要很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将她揽入怀中。
宋渺渺将他看清楚,便慌忙擦掉了眼泪,吸了吸鼻子,眼珠子转了一圈,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脑科的么?”
她的声音充满了鼻音,说完,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侧开头,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脸颊一阵红一阵白的,有些不好意思。
陈钰凡双手插进口袋里,微微笑,说:“我问过医生,小恬的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我国人口那么多,就算你暂时生不出孩子,也不一定就找不到匹配的骨髓。你也不要太着急,吉人自有天相。”
“我知道,主治医生跟我说过。”她低了头,“谢谢你的关心。”
话音未落,她的视线里便出现了一章纸巾,她想了想,伸手接过,擦眼泪和鼻涕,“谢谢。”
“不客气。”
两人就这样站了一会,宋渺渺抬头看了他一眼,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问:“你……不用去忙吗?”
此话一出,陈钰凡才恍然回过神来,笑容变得有些尴尬,低低的咳嗽了一声,说:“嗯,我该回去值班了,今天还有个重症病人,得时刻关注着情况。”
她点头,“那你快去吧。那个,谢谢你的纸巾。”
陈钰凡笑了一下,便转过身,走的飞快。
宋渺渺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有那么一刻恍惚间,仿佛回到了过去。说起来,那时候跟他在一起,真的是很开心。
那时候,她的眼里,心里,只这一个人。爱情仿佛是自己的全部,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也不怕后果。
然而,这一切,也只是存在于过去了。
直到陈钰凡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她才转身准备回病房,一转身,便看到丁婉的身影,迅速的晃进了病房。她走过去,推开门进去,小恬已经睡熟,她则坐在沙发上,见她进来,立刻起身,“渺渺姐,你回来了。”
她的眼睛微微红肿,丁婉又问:“你没事吧?”
宋渺渺没有回答,走了过去,坐在了沙发上,拿起桌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啊?”
“我跟他没什么,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这件事就不要跟傅先生说了。”
“我明白,我明白。”丁婉突地蹲了下来,仰头看着她,说:“渺渺姐,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宋渺渺噗嗤一笑,“薪水是他给你的,你怎么就站在我这边呢。”
“是你开口,傅先生才留下我的,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希望你们能好。”
宋渺渺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变得很浅很浅,他们怕是不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