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开始了。
礼部侍郎在秦诺耳边介绍着场中的北朔诸人。
那个穆凌, 是北朔朝中有名的勇士。最近几年声名鹊起,而且出身北朔皇族宗室,虽然只是远支,算是军中颇受期待的后起之秀了。另外几个, 也都是小有名气的高手……
虽然只有短短两天时间,礼部对北朔的队伍已经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两国本就是宿敌, 资料非常完备。
秦诺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赛场上了。
双方加起来不过十八个人的队伍, 竟然硬生生打出了两军拼杀的阵势。
战马奔腾间似乎腾云驾雾一般,几乎化为纯白和浓黑的影子, 穿插闪烁。
大周这边的队伍, 禁军五卫日常虽然诸多不合, 但是都知晓事关重大,无不拼尽全力。举动间灵敏十足, 配合默契。
再看对方, 北朔的队伍毫不逊色, 你来我往,看得秦诺越发紧张。
敏捷的身影,飞纵的马匹, 各种难以想象的高难度动作, 秦诺甚至升起了一种错觉, 估计那传说中的魁地奇比赛, 也就是眼前这场面了吧。
尤其场中追逐的焦点, 也是一只金色的马球。
打马球这事儿,比拼的是马术和球技,而不是武功和内力。所以马球是特制的,由柔嫩的小羊皮缝制,里面灌满了细腻的白羽芯,一旦用力过大,尤其用上内力,必定发生皮球破裂,羽毛满天飞的景象。一旦如此,便是战败出局了。
所以众人虽然都是军中的年轻新秀高手,但击球的时候无不小心翼翼,掌控着方向和力道。
身影飞窜之间,也越发轻灵。
两队人马都采取了攻守兼备,以攻为主的打法。
身影奔波,对着马球是小心翼翼,但对着人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几次交错之间,暗招不断,开局不过片刻之间,就相继有四人的球棍断裂,不得不更换。
秦诺也算半个武道中人了,很快看出两支队伍间的火、药气儿。
虽然也在预料之中,但看着儿臂粗的橡木球棍干脆地断裂成好几截,秦诺忍不住有些担心。打在人身上,绝对是要断骨头的吧。
更换击球棍这种小事儿,没有任何人暂停,都是快马奔到场边上,断裂的旧货一扔,自然有同僚将新的抛进来。
战况越发激烈,但比分一直持平着,也让场内场外的人一个个急红了眼。
秦诺看得胆颤心惊,身边连一向老神在在的范文晟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球场中央,裴拓紧紧盯着对手。
越是到了关键时刻,他原本灼热的目光反而冷彻下来。
穆凌长吸了一口气,对手比自己想象中更难缠,眼看着上半场就要完结了,他给旁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同伴会意,对飞到面前的马球用力一抽,落到了穆凌眼前,穆凌握了握球杆,侧过身子,对准马球一侧抽过去。这一击用足了巧劲儿。
马球在半空中急促回旋着,直冲裴拓而去。
这一招极险恶,裴拓若是硬接,极有可能让马球当场破裂,若是也跟着顺势抽打,只会让马球回旋地更快,下一击更难解。而顺势抽打的方向上,北朔的队伍已经纷纷避开了。显然早已经商量好了,不会当这个冤大头。
裴拓冷哼一声,这样就难得住小爷了吗?
他一个后仰,同时球棍扬起,直接将金球拢住。
金球的球棍上滴溜儿直转,宛如一道金光,左冲右突,硬是逃不出球棍的束缚。
穆凌趁机拍马上前。黑马宛如一道风暴,转眼间到了面前。同时一棍击出,直冲马球而去。
裴拓早防着他了,手中球棍一甩,那道金色的影子宛如一只灵巧的飞鸟,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圈。
穆凌球棍去势不减,宛如奔雷,直击裴拓脖颈。
裴拓冷笑一声,侧身避过,同时抬棍抵挡。
刺耳的交击声响起,只是木棍,却硬生生打出金铁交击的剧烈响动。
两人一触即分,旁边同伴将马球击回,裴拓正要拦下。
穆凌也是不凡,脚下马镫一踩,身形上窜。将马球捞进了怀中。
来而不往非礼也,裴拓趁机纵马前冲。
眼看着对手身影逼近,穆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球棍故意擦着马球的底部划过,直冲裴拓面门而去。
两人距离极近,场中诸人一片惊呼。
然而球棍甩去,却在半空中发出一声脆响,断裂成了两截。
是刚才跟裴拓交击的那一下。虽没有当场断裂,却也产生了缝隙,此时用力挥舞,直接从中间折断开来。
这一下变故出人预料,众人都愣了瞬间。
裴拓悻悻然冷哼了一声,本来想要变招拦下来,便宜了这小子。
同时抬手看自己的球棍,果然也有一道隐约的裂痕。
看台上,韩光兆笑了笑,“南乡侯果然勇武过人,不如暂歇片刻,待换了球棍再重新开始。”
“也只能如此了。”霍东来点头应下。
“我队中之人马匹也劳累了,正可以一起更换了。”韩光兆笑着,一边转头吩咐侍从传话。
上半场就差一点儿时间完结了,怎么在这个时候急着换马?霍东来有些诧异。但是片刻之后,他看到北朔队伍更换出来的马匹,顿时勃然色变。
“韩特使这是什么意思?”
秦诺也不禁站起身来。遥望着被侍从牵到球场上的战马,皱起了眉头。
这些战马体型彪悍至极,明显比普通的战马大了一圈。肌肉隆起,宛如精铁所铸,通体闪烁着油滑的光泽。
之前北朔和大周两队所用的战马,都已经是军中顶级的良驹了,此时看到了这些战马,竟然一个个畏惧不已,有的颤抖畏缩,还有更不济的直接后退。
这就是之前裴翎跟自己提起过的铁浮屠战马吗?
据说这种战马是北朔从小以秘法养大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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