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筠看向了抢救室内的云画。
他沉默了片刻之后,低声说道:“她跟欧阳牧有过深入接触,她也是目前欧阳牧受害者中唯一幸存的一个。她应该能给我们一些信息。”
“别!”凌南赶紧打断了贺筠,“你可别打她的主意。”
“为什么?欧阳牧肯定什么都不会交代的,他吃准了我们没有证据。现在的物证最多只能认定他杀了他妻子钟善,另外六起凶案,完全没有物证!”贺筠说,“她这唯一幸存的受害者,就是我们案件唯一的突破口!”
凌南轻咳一声,一言难尽地看了贺筠一眼,“贺贺啊,你别急。云画同学呢,年龄那么小,又是受害者,这还差点儿就抢救不过来了……得给她一些时间对吧……”
“你在担心什么?”贺筠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凌南。
凌南无语地瞪了贺筠一眼,“让你别打她的主意就别打她的注意,查案咱们有的是办法!”
“她是受害者,但她也是公民,她有义务协助我们警方办案!”贺筠说。
凌南连忙拽住了贺筠的胳膊,硬是把人给扯到了一边上:“贺贺,这事儿你别急,得慢慢来。就算是要问,也不能那么着急嘛,咱们警方办案也要讲求方法的是不是?受害者情绪不稳定,家属情绪也不稳定,你非要去问,不是火上浇油吗?”
“那不问怎么行?她是我们给欧阳牧定罪的关键!”贺筠说。
“我说你这脑子怎么就不开窍呢!我跟你说,薄二现在心情不好的很,要是撞他枪口上的话……还办个屁的案啊!要迂回,要懂得随机应变懂不懂!”凌南瞪了贺筠一眼,又说,“薄二是咱们的特别顾问不?”
“是。”贺筠点头。
凌南又问:“那薄二想不想给欧阳牧定罪?”
“想。”
“这不就完了?死脑筋!”凌南一拍手,“询问云画的事儿,交给薄二就行了!反正你别担心了,案子肯定能破,欧阳牧那变-态杀了那么多人,绝对死罪!”
贺筠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凌南。
凌南哼了一声,又一次以178的身高,伸手勾住了足足188身高的贺筠的肩膀:“不要崇拜哥,因为你以后要崇拜哥的地方多得数不清哈哈哈。走走走,咱们先回局里去梳理一下案情……”
……
云画醒了。
醒来就看到了薄司擎。
她脑子里不断地回响着那句话:“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呀。这本就是你的人生,根本不存在你偷走了谁的人生!”
“好好活着,要幸福哦……”
在那一瞬间,云画真觉得自己的纠结显得那么多余。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可……想那么多干嘛?
她就是云画,云画就是她!
……
她忽然伸手,想要抓住薄司擎的手。
可一抬手,触碰到薄司擎手的,却是一只包裹了厚厚绷带的熊掌!
云画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是她的右手。
她用右手……抓住了欧阳牧那把陶瓷刀的刀刃!
还有……
她后来做了什么?
她故意激怒了欧阳牧。
她一心求死……
她甚至算好了时间,在激怒欧阳牧之前,发送定位信息,然后等薄司擎他们赶来的时候,欧阳牧肯定就已经对她动手了……
这样即便是欧阳牧来得及清理别的现场,但欧阳牧杀她的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一定能给欧阳牧定罪。
她当时真是彻底放弃了,也没多想什么。
可是这会儿……
一想到薄司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泡在一浴缸血水中的她,那画面……
怎么办,她不敢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