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虫胡乱飞舞的厨房。
烧光大半仅仅只剩下一点残骸余烬的尸体。
被自己的主人一剑贯穿后心,趴伏于地,鲜血扩散、流淌、溢散的骑士扈从。已经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接近死亡的现代文明女孩蕾莉。
以及,此时此刻已经成为了在场诸人目光与视线交集点的白发驼背老人。
“你们这些被自己原生世界所排斥的灾祸与毁灭啊,自己干净利落的死掉不好吗?”
“不是,你几个意思?”维伦一挑眉头,即便是一旁的朱鹏也觉得,人为刀斧,汝为鱼肉的情况下,眼前这位老人家嚣张得有点过了。
“还不明白吗?你们来到这里后所经历的,还不能让你们多少有一些醒悟吗?你们的身上充斥着可能会毁灭世界的因子,因此你们都是被驱逐的存在啊,你们本身就代表着毁灭!”驼背老人的话语不知道触动青年骑士杰夫哪一根心弦,这名猎巫骑士缓缓把自己的目光移向身旁清丽若白莲花般的女巫,他联想到一些事。
不要说,本来就是彼此敌对的女巫与骑士,即便是纳卡托-维伦、佐雅-安斯特、达秀-维克托他们三人也彼此狐疑得相互观察着。
在这个过程当中,朱鹏展现出惊人的演技,他并不觉得是不死大陆那片位面世界排斥自己来到这里的,或者说即便真的是这样,此时此刻又怎么可能会承认。
啪!
扬手,纳卡托-维伦猛抽了驼背老人一嘴巴。
“别他娘给老子扯那些没有用的,带我们去你们的聚居地,刚刚我的提议依然还有效。不配合的话,你身旁的那个家伙专长于操控死尸,他可以把你制作成活尸,保证很听话并且并不比你这老家伙知道的少。”被七海盗王点名的朱鹏伸手蹭了蹭自己鼻子,然后他顺势摆出一副我很可怕、我很凶悍、我很冷漠无情的脸色。
或者是因为维伦的凶悍,或者是因为朱鹏的表演,或者也是因为那一记沉重耳光带来的痛苦与屈辱,驼背老头在沉吟半晌后,他缓缓点头答应了要求。
“但是,我要求先喝药,不然你事后反悔我完全反抗的余地。还有,越早喝药虫子对身体的侵蚀也就越小吧,我要求现在就喝药。”驼背老头的话维伦当时就应下了,然后他将手伸向青年猎巫骑士杰夫道:
“我尽力帮你们回到你们想回的世界,但他们两个我不能替他们做出保证,你要是信我,就把药给我,你他娘的要是不信,现在就把那玩意给砸了。”杰夫闻言后,他看了看维伦,然后选择把手中的药剂瓶递给对方。
纳卡托-维伦拔掉瓶塞,扬手把药剂喝掉小半,在这个过程中一直都表现得很呆滞的蕾莉突然尖叫着站起冲维伦举起手中散弹枪,然而她还不及扣动扳机,整个就被佐雅一颗火球打着了。
事实上,狮虎又如何会同羔羊为伴?
不饿时搂着你玩一玩,亲昵无间,但当饥饿时,当真正事关生死时,杀掉你连眼皮都不会因此眨一下,就如同此时此刻的佐雅-安斯特击杀蕾莉。
纳卡托-维伦将杀虫药喝掉半瓶,然后把剩下的半瓶递给面前的驼背老人,让他喝下去。
见此,佐雅-安斯特赶紧把仅剩的一瓶杀虫药喝下,感受着在魔药的作用下体内的地狱之虫的确被压制了,服药者都松了口气。
“现在我的承诺已经兑现了,走吧。”驼背老人闻言,他在喘息着缓了一会后方才站起。
然后走向自己被朱鹏单手拖拽硬拉出的破碎墙壁,这是一处类似于隔间的小型密室,老人在角落里掀开一处很小的类似于井盖似的东西,下面居然别有洞天。
“老先生,这里太黑了,让我先下去吧。”隐隐感觉到老头不会那么轻易带他们前往小镇聚居地的朱鹏拦下了即将爬下去的驼背老头,他在向维伦打一个眼色后,自己先一步爬了下去。
下面很黑,但对于本质是恶魔某人来说这并没有妨碍,顺着铁梯缓缓爬下来到一处类似于地下水道的所在,虽然的确是下水道,但水流较为清澈也并没有什么臭味。
上面接着下来的是维伦,然后才是驼背老头,杰夫、女巫达拉、佐雅等人。
“如果真的像那位老先生所说的,我们本身就代表着灾祸、代表着毁灭,那么他会老老实实带我们去镇子聚居点的可能性很低,注意一点,他喝掉半瓶杀虫药可能仅仅只是为了报复你并麻痹我们,他随时都有可能找个机会弄死自己,如果搞成尸骨无存的话,即便是我也不可能再提取出什么信息了。”
“知道了,一个普通人被咱们哥俩注意着,是生是死难道还能再随他的愿吗?”维伦小声地回了朱鹏一句,正常情况下的确是这样没错,一个普通人被两名当世巅峰圣域强者的注意力笼罩,想要去死都惊人得难,更别说还要死得尸骨无存了。
这地下水道建立得很是宽敞广阔,千回百转就犹如迷宫一般,驼背老人慢悠悠得带着众人前行,他在看到湍急的地下河、高速旋转的钢铁排气风扇时,明显都有一头扎进去的冲动,然而他似乎也感受到纳卡托-维伦与朱鹏两人的隐隐势头,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在这几名小超人面前自己是死不掉的,因此也只能暂时将自杀计划搁置。
有几次他想带着这几个人转圈绕远,然而每每他打算这样做时,不是朱鹏,就是佐雅突然开口让他选择一条正确的路。
(难道就连我的思想,也在被他们读取控制着吗?神啊,这是一群怎样的恶魔!)这个念头在老人脑海中闪烁着。而事实上,他的猜测也几乎等于真相,当圣域阶的法师将精神力笼罩你时,说谎那一刻异样的脑频率波动根本就掩盖不过去,心率、内分泌以此为基础的测谎仪就已经颇有效果了,更何况是更进一步的脑波感应能力。
在小镇下水道当中,像三岔路、四岔路毕竟还是少见的,绝大多数都是两条岔路,老人脑波异常时选择的那条岔路当然就是错的,那么剩下的那一条则就是正确的。
更何况还不仅仅是如此而已,作为最顶级的谍影,朱鹏的观察力细致入微,这些不经打扫的地下水道哪条路不久前有人走过,哪条路很久没人走了,他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出。
在几次三番的尝试引错路都以失败告终后,驼背老人几乎绝望了,他觉得身后跟随着自己的这几个恶魔根本就是在戏耍自己,他们根本就很清楚到底该怎样通向镇聚居地。
在即将要走出地下水道区域时,身侧的水道突然间水流暴涨,驼背老人见此眼睛一亮,他猛地跳了进去。
虽然在这样湍急的水流中老迈的老头并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存活下去,但即便是这样死掉也比带着这群象征着“毁灭”的恶魔抵达镇聚居地要好。
那些恶魔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在湍急的水流中,看着那些渐小的暗影,老人隐隐间有些感到不安,这一切似乎都太过顺利,然而逃出生天的狂喜瞬间就把这种不安感冲淡了,在水流的推送下老人不知道自己被冲走了有多远,昏迷了多久。
当他在满身冰冷中苏醒过来恢复意识时,回家这个执念成为老人脑海中唯一清晰坚定的意志,他想,哪怕死也应该死在自己的家里,死在自己那破烂的木头床板上。
当驼背老人摇摇晃晃得返回到镇聚居地,返回到他那破旧的木屋与破烂的木板床时,蜷缩着身体以一张摊子包裹住自己的老人,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释怀而放松的笑,接着,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然而,也就在下一刻,五道身影出现在他的房间当中。
…………………
一个凡人,哪怕不惜性命,哪怕拼尽一切,想要从圣域强者的手中挣脱也未免太困难,太不切实际了。
真正的现实是驼背老人的确有一瞬间冲向高速运转中的大排气扇,想要将自己绞成一堆肉泥,然而朱鹏陡然出现拦在他面前,伸手一点间,大片大片虚构的记忆与画面撞入老人的脑海。
除了冲向死亡那一瞬间的勇气是真实的,之后的一切其实都是虚假的,无论是借着大水成功逃脱,还是其它的一切。
现实是被朱鹏顺势催眠的老人带着五人一路前行,来到了镇聚居地自己的家中,察觉其潜能殆尽随时都有可能会死去的死灵法师,最后给他编织了一段美好的记忆,一个安然的美梦,然后让他在自己的家,自己的床铺上咽气逝去。
(虽然我编织的梦是虚假,但给你的幸福感却是真实的。与其让你痛苦的面对自己将“毁灭”带到小镇的现实,莫不如溺死在我送给你的美好梦境当中。)就如朱鹏所低语言说的,跟随着驼背老者来到这座地下小镇的并不仅仅是五人而已。
随着暗夜袭来,黑潮涌动,地表上的恐怖与噩梦也在这一刻交织侵袭而来!
原本在地下小镇中平静生活的居民,他们突然惊恐得发现每一室房屋屋檐上悬挂的银蝎之徽突然间炸碎了,如果仅仅只是一枚、两枚那也还好些,但随着四面八方的黑暗阴影侵袭而来,一枚接一枚的银蝎之徽崩裂炸碎。
“伟大的时之环,银蝎之主啊,难道您已抛弃了自己最虔诚的子民,吾神,救吾,救众生啊。”不时有教士下跪高呼着圣言,当然也有另外一些教士选择努力做更加重要的事。
他们疏导着慌乱恐惧的镇民将之引导向地下小镇最中央处的大教堂,至少在那里,时之环银蝎之主的塑像还没有炸裂开,恢宏的圣耀之辉依然在护佑着神之子民。
仅仅只是一座大教堂当然是容不下全镇那数量众多的镇民的,但基本上不大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在抱着食物向教堂奔跑的过程中,一名少女被四周涌来的黑色雾气所侵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她白皙的皮肤上浮出青黑色的血管,双眼渐渐失去神采,皮肤显露出白色瓷器一般的质地。
紧接着她摔倒于地,整个人居然如同一件易碎的瓷娃娃般砰然碎开了,从她身躯里流淌出来的并不是鲜血,而是大片红色的粉末。
“跑,快跑。”
破碎的瓷娃娃少女在呢喃低语着,她已然变成瓷质的嘴唇上下开合,却不知道是在向谁倾诉,向谁忠告。
马车激烈得颠簸着,一个年幼的男孩并不理解父母还有姐姐那紧张恐惧的情绪,穿着体面礼服的父亲正在前面驱赶着马车,姐姐因为过度的恐惧而扑到母亲怀里哭泣着,而母亲则是一边哭泣着,一边拍打着女儿的背脊安慰她。
她说:“伟大时之环,银蝎之主,一定不会抛弃他忠诚的子民的,伊莎贝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伊莎贝尔。”
就在这时,因为马车的剧烈颠簸,年幼男孩怀里的布偶突然跌落,与此同时一股黑灰色的疾风自后面刮来转瞬追赶上奔驰的马车。
男孩站起去拿自己的布偶因为马车的颠簸而顺势趴在自己布偶上,在这时,有黑灰色的疾风一刮而过,当笑呵呵的男孩抱着自己心爱的布偶站起时,他发现原本小屋子一般的马车没棚了,而母亲、姐姐、在前面赶车的爸爸都不见了。
被黑灰色疾风削去上半身的残躯喷涌出大片大片的血雾,浇洒了小男孩一身,也带给他此生最后的温暖,马车依然在奔跑着,只是没人知道,它会最终在哪里停下。已经,没人知道了。
“根据我的所知道的记载,银蝎虽然的确是上古黑巫师安格列的标志,但安格列并没有走上封神的道路,他在纵横两千年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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