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然则韩赵敢面对秦楚齐呼?”
“断然是万万不敢!非但如此,韩赵两国甚至不盟而联,与其得罪秦楚两国乃至连带得罪齐国这些天下强国,何不与秦楚两国一起瓜分魏国以充实己身?如此既不得罪诸强,又能得实实在在的利益,东面的齐国又怎么看?齐国万万不可能坐视不理,必然也要分一羹,魏国便无缘无故的就成了天下众矢之的,人人恨不得啃食其肉,分而食之。”
“如此一来,本为一桩小事,却要演变成天下分魏,无需奔走结盟而自成联盟共分魏地。我主曾直言,局势若是真的演变到这个地步,大不了这场分魏之饕餮盛宴,天下诸雄尽食其肉,我卫国喝汤即可,大不了卫国只要几座城池,余下本属于卫国的富硕的封地亦可拱手献于齐国以存国。”
“千言万语,鄙臣便是要告诉魏王。和,则两利。裂,则魏国灭而卫国存,致使天下诸雄而终得大益。这不仅仅是大王不愿看到的结果,万不得已,我主亦是不愿看到。”说到这里,姜牧再次朝着大殿王座之上俯首而行礼,弯着身子,两眼视线近乎于地面垂直,最后说道:“鄙臣言尽于此,望大王三思——!”
末了,姜牧不再说话,站在原地如同木雕一般,魏廷大殿之上落针可闻。
此时此刻的姜牧却是不知道这份言论注入魏国君臣之耳是多么的震骇。
天下分魏四个字入老魏王之耳可谓是诛心之言,简直比千军万马都要更具威力十倍、百倍。
就连惠施都被吓的不轻,再也无从淡定。
大争之世,实力说话,强者强,弱则亡!这样的道理惠施怎能不明白,老魏王更明白。
“天下分魏,而卫仍可存国……”老魏王呢喃自语,身子不再颤抖了,言语之轻惟有自己可听见。
静若幽谷的庙堂大殿之上,一众朝臣大气不敢喘一声,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令人窒息,王座之上的老魏王一语不发,而殿中的姜牧亦是一语不发,静候而立。
最终还是惠施开口暂时解围,便转身看向姜牧,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哪还有先前那般气势和讥讽之色,惟闻其声:“卫侯所言甚是,万事和为贵。先生请回馆驿不妨休息稍刻,待我等群臣与我王商量一二再做答复,先生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鄙臣便静候佳音,魏王告辞——!”姜牧一听微微点头,不卑不亢的说道,于是便再次把锦帛国书拿出来递给了惠施,便在最后朝向老魏王行礼而离去。
直到离开魏国庙堂,镇定的姜牧犹若虚脱了一般,脑子顿时胡做一团乱麻,走路差点不稳,没有人发现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液浸湿了一大片。
用后世的一句话来说便是:鬼知道在魏廷上姜牧的心里都经历了什么。
天下分魏,咄咄之言,这是姜牧这辈子至今以来干的最大、最惊心动魄的一件事情了。
魏朝堂大殿之上。
“奇耻大辱——!”
卫国使臣一离去,老魏王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满堂惊雷。
称霸中原的魏国,却被一个小小的卫国,从来都未曾正视一眼的卫国,竟是被一个曾经的附庸逼上了这样的绝路,被骑在头上敢怒不敢言,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竟是毫无反手之力。
今日之事,来日传到天下,魏国的名声怕是要一落千丈,让卫峥硬生生的成就了一个新的传奇,而这个传奇却是建立在魏国庙堂的耻辱之上。
老魏王踉踉跄跄的从王座上站起,失魂落魄的离去,这一次对他的打击实在是空前的。
“散朝——!”
“我王万年——!”
“相国大人请留步——!”朝堂之上一众文武大臣散去之际,宫廷近侍快步走向要离去的惠施,“王上召见相国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