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太子殿下’在哪里,不然我……我!”
小黎凶神恶煞地比划着小匕首,可看了“敌我差距”,忽然又没了底气,最后心虚地架在自己脖子上:“我就死在这里!”
孩子扬着圆脸蛋儿,一双眼睛在烛光下又黑又亮水汪汪的,弘凌看得一呆,心魂莫名跟着一荡,一时移不开眼睛……
匕首尖儿扎破了白嫩的脖子,小黎疼得脸发白直冒汗,眼前人还没反应,“叔叔你行行好帮帮我吧,告诉我太子殿下在哪里,我要找他……求求你行行好吧……”
弘凌这才从面团子的脸上回神,见那小嫩脖子上已冒了颗血珠珠,孩子却没喊疼、更没放手,是条小男子汉。
长手一挑一抽,弘凌轻而易举拿走了小手里的匕首,觉得这圆滚滚的团子独特而有趣。
“你找太子做什么?”
小黎眼睛一亮,在暴室的时候他就听女犯们说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最有用,没想到真的有用!
“你、你真的认识太子殿下?我有话要告诉他,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话!”
这时远处侍卫听见动静凶煞煞地赶来,弘凌一个冷厉的眼神看去,侍卫全都连滚带爬的赶紧退下。宫里的人都很怕魔鬼太子,尤其是弘凌送了老皇帝一箱子亲手斩下的首级之后。
大长腿一曲,弘凌蹲下身捧着小黎的小身子,声线柔和下来:“你说吧,我转告他。”
前一刻还亮着眼睛讨好他的孩子,忽然脸上刮风下雨,泪珠儿像开闸泄洪、哗啦就下来,“我娘亲……我娘亲被太子殿下关进了死牢,明天中午就要行刑了,叔叔、叔叔,求求你赶快告诉太子殿下、我娘亲是冤枉的、是冤枉的!她没有和别的男人来往过,真的……呜呜呜……”
孩子哇哇大哭起来,伤心至极。
弘凌朦胧想起两日前是曾在暴室门口遇到了女犯和守卫私通的事,明白过来。
“你怎么肯定你娘亲是清白的?触犯了律法就要受到惩罚,你虽小,却也是男人,须当明白这个道理。”
“不!我娘亲绝对不可能和别的男人有来往!娘亲连做梦都梦见和爹爹团聚,怎么会背叛爹爹,叔叔,我娘亲是冤枉的,求求你让我见见太子殿下吧,呜呜呜……”
孩子虽小,逻辑却很清晰,弘凌上下瞧了眼小萝卜头儿。他穿着不合身的破棉袄,捆得像个团子,很贫寒,但却也可以看出有个很爱他的娘亲,贫穷也没让孩子受冻。
说不出为什么,也或许是想起自己的身世,弘凌的心也跟着孩子的哭声轻轻地揪起,自从手上鲜血越来越多,多久,他心底的柔软没被触动过……
“别哭,叔叔帮你。你娘亲不用死了。”
“真,真的吗?”小黎立马不哭了,湿漉漉的眼睛框着没来得及落下的泪珠儿,抽噎,“可,可万一我娘亲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呢……”
弘凌忍俊不禁,娃娃虽小,还挺狡猾的。
“那叔叔也帮!”
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小黎举起小小胖胖的食指,摸弘凌整齐的眉毛和窄挺的鼻梁,又上下打量弘凌的头发、衣裳、鞋子,越看小心脏越扑通扑通地跳。“叔叔,你,你是不是天上的神仙呐……这么好看。”
不知道爹爹会不会也是这样高大威猛、又好看的神仙呢?小黎隐隐的期待着。
弘凌则是一愣。
孩子丢了两天,终于又回到了暴室,香璇急得哭肿了眼睛,再见小黎抱着他就呜呜哭,她本以为锦月是没救了,没想到行刑当日的上午,延尉监竟把人给放了!
不光香璇,锦月也诧异得很!
当日私通之事水落石出,守卫挨不住严刑拷打,不再污蔑锦月,都老实招了,半年前那桩糟蹋女犯之死的案子也连带查了出来,总算将畜生绳之以法。
虽然这事告一段落,可锦月却觉得最近儿子有些不对!总能经常看见他一人坐在小木桩上、翘着小脚丫嘻嘻傻笑,嘴里还时不时嘀咕着什么什么“叔叔”、又什么什么“爹爹”。
已经好几天了,锦月心忧,打算好好和儿子谈谈心事。
“小黎,娘亲要问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娘亲,好不好?”
面团子抿着小嘴儿迟疑了一会儿,可在锦月拿出根儿白嫩嫩的萝卜时,立刻缴枪投降了,小鸡儿啄米似的点头。
“好的娘亲!你快问吧,快问吧!”
说着他小鼻子就往萝卜那儿凑,馋得直吞口水。暴室里女犯都只有吃奴才们吃剩的饭菜,时常只有泔水,一根萝卜十分难得。
“你老实告诉娘亲,你失踪的两天去了哪儿,那个‘叔叔’……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