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黄保仪预料的那样,国主去柔仪殿中并没有给主后两人的关系带来缓和,反而为之蒙上了更为浓厚的阴影。
国主进到柔仪殿中就已然觉得不对劲,嘉敏行礼如仪,可神情是落寞的、寂静的,哪里有往日里的明亮光彩?
国主捉住了她的皓白手腕,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眸,嘉敏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抖,赌气地别过脸,不去看他。
国主见不得嘉敏如此疏离的模样,痛心道:“朕今日来,茶凉了,伺候的宫人少了,你的笑容也不见了,你是在生朕的气了么?”
“臣妾不敢。”嘉敏心情低落,并不想说话。
“你不敢,可你还是在生朕的气了。朕从没见你这个模样,你的疏离,你的冷淡,你的沉默,朕从未见到过。”
嘉敏幽幽道:“官家若是不想看到臣妾的难看脸色,就请官家回到清晖殿中,那里还有黄保仪在为官家红袖添香。”
国主反将她的手捉得更紧,温和而疲惫道:“朕知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朕一个人一直都想静一静,所以,很多时候都忽略了你的感受。”
“官家是一国之主,想要做什么不能呢?官家想念姐姐,便将自己闭门抚琴;官家想要静一静,就独身只往蓬莱岛。只要官家的胸臆开阔了,臣妾所有的担忧、不寐又算得了什么?”
“嘉敏!你还是在说气话吗?你是在埋怨朕吗?你要诚心气朕吗?!”国主今夜前来,为的是能安抚她的心,可是,她这样冷而怨的指责之意,实在是让他恼火。
嘉敏一颗水精般晶莹透彻的心一下全碎了,她无所适从,泪水奔涌而出,“臣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
国主长长叹了口气,龙眉深蹙,神情萧散,目中尽是怅惘失意之色,他低低沉声道:“昭惠后是朕结发之妻,与朕在一起,她从来就没有享受过几天好日子,盛年时她便撒手人寰,难道朕思悼她也有错吗?难道朕对你的姐姐寄托哀思,你也不开心了吗?”
嘉敏娇俏的身姿蓦地一震,心头的苦涩之味愈加浓郁,仿佛口中含了一片青柿子,到底是什么让他们之间的误会这么深?原以为是黄保仪渐渐侵占了国主的心,到最后,却发现自己真正所输的人,竟是自己的姐姐。
她的身子只是微微地颤抖,一句话都说好不出来,她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臂膀,冷,好冷,是秋日一天深似一天了吗?还是夜露更深,憔悴已矣本不胜寒凉?
国主心中到底有所不忍,很是懊悔自己适才的厉色疾声,拥住嘉敏,温言安慰道:“好了好了,是朕说错了话,是朕吓到了你,是朕的不对。”
或许是那熟悉而开阔的胸膛再度给了嘉敏可以依赖的港湾,或许是国主沙哑的声音抚慰了她伤痕累累的心,在这奇妙的一刻,嘉敏恍然觉得,真的宁愿所有的忧愁、哀伤、猜忌都已经遁失不见,她是如此心甘情愿地爱着他,相信他,他们一次次走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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