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从墙梯上走下来,击掌赞叹:“有长进,气性大了不少,不再是曾经哭哭啼啼的小花猫了!”
元英瞪圆了眼珠子,没好气道:“曹公子!请注意你的措辞,娘娘贵为国母,你怎能拿一只小畜牲来比喻!”
曹仲玄毫不为意,“在你看来,你的主子身份贵重,可在我看来,你的主子不过是一只需要让人宠着的小猫小狗,小猫小狗如何去管理一大群美貌的后宫嫔娥?”
“你……”嘉敏气噎,脸色都已经变了。
曹仲玄的脸上浮现一抹戏谑的效益,嘴上还是不饶人,“看娘娘今天灰溜溜的样子,就知道又是受了刁蛮妒妇的气,不过我也懒得问,既然你今日到了此处,那就是我的客人,让客人尽兴开怀,就是我的责任,今日,我就带你们出去玩去。”
元英没好气道:“还真是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呐!你不过是在这寺院中画壁画的,难不成这个千年古刹还是你开的?”
曹仲玄不计较,“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得意的时候更需要欢乐来摆脱不如意之事。国后娘娘,你好不容易出一次宫,难道还想着马上回去,整天面对着争风吃醋的无聊嫔妃?想着该如何讨国主的欢心?”
嘉敏大为不豫,果然被激将:“谁说要马上回宫?”
“好!”曹仲玄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意。
片刻之后。
嘉敏和元英换上了尼姑袍,活生生地两个小尼姑,曹仲玄满意地点了点头:“嗯!还不错,一个老一个少,一个糙一个俏,一个黑一个白,还像那么一回事儿!”
元英气呼呼道:“曹公子,你到底想的什么鬼主意啊!要将我们打扮成这个鬼样子啊!”
“难不成你们锦衣华服,以国后、宫女服饰出去游玩?外面的国后仪仗那么多,你们以为自己能躲得过他们?”
“游玩?!”元英大喜,自从她入宫之后,有近二十年没有出宫,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了呢!
三人一起溜出了寺门,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上溜达,在琳琅满目的小摊前精挑细选着小玩意,就连菜场里剖鱼也是那么有意思,嘉敏和元英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念声阿弥陀佛,又跟着曹仲玄来到了秦淮河边。
秦淮河岸各种胭脂楼盛多,嘉敏被色泽缤纷的珠饰吸引,在宫中她的首饰盒柜满满地立了一整墙,且都是世上的珍异之物,都是宫中的能匠巧工精心备置而成,贵重而精美,却比不上市井上的首饰之可爱鲜亮。
她拿起一个精巧的头饰,见那饰品雕刻成花朵图案,上面还停驻一只蜜蜂,觉得可爱,看了很久才放下远去。
曹仲玄看在眼里,在她们走后,拿出一颗碎银递给了店铺老板,悄声道:“这个花簪,我给她买了。”
老板多觑了两眼曹仲玄,却是不敢收,面有难色道:“这……我从没见过给尼姑买首饰的。”
曹仲玄沉声问道:“那你见过和尚吃酒没?”
“这个……这个我倒是在桥边上的酒肆里见过好几回。”
“那就不奇怪了!男人爱酒,女人爱美,甭管是和尚还是尼姑,你说是吧?”
商铺老板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是是是,公子说得是。”他给曹仲玄包好了簪子,有些发愣地望着他追着两个尼姑大摇大摆地离去,心中直叹世风日下,一个风流公子哥儿竟然拉着两个尼姑逛街。
曹仲玄将花簪攥在手中,却又为难了,就这样径自送给她?
他想了想,还是将花簪收于袖襟中。
三人不知不觉到了一处热闹繁华的茶肆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元英腿酸肚饿,择了一处上佳的店铺坐了进去。
那小二见她是个尼姑,却点了一桌子的荤菜,犹疑不敢上菜,元英不乐意了:“看什么看?!我是山上下来解馋的荤尼姑!你再不给我上菜,小心姑奶奶我叫来一帮尼姑和尚,天天到你这茶馆化缘!”那小二也不敢怠慢,忙点头哈腰地去传菜去了。
元英吃得心满意足,曹仲玄俯身在嘉敏的耳畔,以不容置喙的语气低声道:“我带你去郊外骑马!”
嘉敏大为疑惑:“现在?”
“跟我走就是了。”曹仲玄捉住嘉敏的手,不由分手就带她出去。
元英看着他们二人的手,眼珠子瞪得铜陵大,娘娘的这双玉手,除了国主,就从没有碰过第二个男人!
曹仲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还没等元英回过神,曹仲玄已抱着嘉敏上了马,拍马疾驰,向城郊行去。
等到元英去追时,早已不见了他们二人的身影。
马儿一路狂奔,直到城郊的树林,周嘉敏暗道不妙,奋力扭身道:“曹仲玄!你要带我去哪里?你放我下来!”
这一挣扎,未曾注意到马蹄下有个捕猎的缺口,伴着一声惊啼,两人都跌落到悬崖下!
两人顺着山坡滑了下去,情势危急之中,曹仲玄一把将嘉敏拉入自己的怀中,连滚了好半晌,才停下。
此时秋风渐凉,暮色四合之时,荒山野岭之中,山猿与野枭鸣声幽幽,恐怖阴冷,嘉敏觉得周身都像是散架了一般地疼,而身子却被束缚得紧紧的,根本就无法动弹。
她低头一看,才赧然发现自己被曹仲玄紧紧抱在怀里,她仓惶推开曹仲玄,曹仲玄登时又骨碌骨碌地滚了下去,连滚了好几圈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一动也不动,该不会是死了吧?
嘉敏心中害怕,走下去试了试他的鼻息,还好,人还没死。
她心中稍感安慰,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个折断的花簪,正是她今日在商铺上看到的那个簪子,握着这个簪子,她匪夷所思。
曹仲玄什么时候把它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