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夺空飞腾如龙 剑锋铭刻珠玑

蛟蟠伏于大河深渊，静能蜷曲藏身，动可兴风作浪。

    轻舞仪律如鶵：前面那五势将人的心境、力量、体质、筋骨都锤炼了一遍，至此，才能姿体闲轻，仪态翩翩，毫无阻滞，如鸾似凤一般，舞动悠然。

    鸣音清朗如钟：山河大地间的行走坐卧已练到极致，接着这第七势就是将精气神聚于一体，道音滚滚，如黄钟大吕，实在不是刻意为之的手段，而是水到渠成后的清朗之声。

    玄寂安然似武：到了此处，相当于是把凝聚起来的精气神重新怡养，长生息、滋年岁。夏雨行一度觉得这个状态和第一势‘端坐不动如山’颇有几分相似。

    若要说出不同之处的话，应该是……第一势如高山巨石，略显生硬，而这第八势，虽为静极之道，但他的本质……是活的，有如一泓充满灵蕴的心湖明镜，随时可以浮沸蒸腾，化作冲天而起的云气！

    等等，静极之道，水化作云！

    那么接下来……

    夺空飞腾如龙：不就是生命静止到极点之后的剧烈变化，‘碧域’的‘源流’之中，不也是这样的自然规律，下有冰凝，喷涌而上，化作雷云。

    《开元九势》最后一势，是师法自然的极致升华，也是生命的动极之道。

    一丝清澈的吟鸣响起，密林深山之上，漫天云卷之中，夏雨行夺空飞腾如龙！

    ……

    另外一边，京都，韩玉之的炼功房里，龙玖狼毫在手，落笔符宣，一气呵成，写下一排十二个帖文。

    屋内顿时金光透亮，字字珠玑跃纸而出，浮于空中凝而不散，道华流转。

    “好好好！”韩玉之老怀大慰，百多年的时光过去，九华大地，除了自己，一直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学会《师道碑帖》，就算是血脉相连的韩晓筱和春晓曦也无缘此法。

    如今，龙玖不但能学会，而且学得这么快，又是在这危急存忘之际，果真是上苍眷顾、天道怜悯啊。

    “老师，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龙玖却并无修为精进后的喜悦，眼中反而有着浓浓的无奈忧愁，甚至……悲戚之意。

    相遇拜师以来，老头不但在道法修炼上倾囊相授，在生活中也是关怀备至，就像……对亲生儿子一样对自己，恨不得把他的一切都给了自己。

    随着时间的推移，功夫一天天熟稔精纯，龙玖越来越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早在第一次去古翠山的时候，天机子就已经把厉害关系挑明了。

    老头自己也知道那件事情，笑得很慈蔼，还摸了摸这个徒弟的脑袋，“你啊，是一个心思玲珑的孩子，什么事情一点就透。有的时候，说话就像我们这些老古董，半句未尽知全意。

    但有的时候，又像是个没长大的小娃娃，明明知道不可能，却依旧问渴望，从大人这里得到一个能符合自己心意的答案。”

    “那还不是因为老师您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温暖和哀伤的情绪同时在心底涌现，龙玖有点哽咽了。

    “你看，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嘛，还哭了起来！”虽然有一把利剑悬在头上，随时可能垂下，但平生能得一佳徒，韩玉之的眼中也有着泪光闪烁。

    看到老头动容，龙玖反而埋怨起自己太扇情了，飞速抹去了眼角的湿润，变出一张笑脸，“老师，其实我已经能做到下一步了，而且……有了新的想法，你看。”

    说着他骈指在虚空中划动起来，指尖的光芒勾勒出金色的碑文，一个接一个凝聚起轻浅的道蕴，散发着盈亮的光华。

    “好啊，真好！虽然你功力还浅，道力尚弱，但这分虚空临帖的本事，为师当年可是足足练了三载有余，才勉强掌握的，你比为师强多了，比为师强多了啊！”老头子欣喜不已，“你说的还有一个新的想法呢！”

    “老师且看！”龙玖剑指一引，背后银亮的长剑出鞘，飞入手中。

    韩玉之看得出来，师道法力覆盖剑身的同时，有另一股力量也凝聚了上去，纯阳至刚，应该是《弹指羿剑术》。

    这一次，龙玖面容慎重，双眸聚焦，额头都冒出了一丝细汗，将微鸣轻颤的剑尖稳定住，然后以剑代笔，在空中勾画起来。

    一个字，仅仅是一个字，却用了比刚才连写十二个还长的时间。

    成形之时，劲道十足，光芒锐利，不但饱含着深沉的师道华蕴，还透射着锋烈的阳刚劲气。

    “天才，千年难遇的天才……”韩玉之的声音都在颤抖，“来来，来，孩子，跟为师来！有好东西给你！”

    老头打开了一道石门，走了进去，龙玖紧走两步跟上，心说老师看了高兴就好，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还要给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