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当像是个谋士,轻笑道:“按你们这般说法,林家的林青箫和林青寒,江家的江揽月,百宝阁的小财主,丹阳坊的莫灵小药师以及命灵殿的几大核心弟子,这些人单论身世和实力,哪一个没有进入四大宗门的资格?”
抛出话题的青衣佣兵风漠不露痕迹地打量了青年文士一眼,笑道:“的确,大家说得世家的优秀弟子,未免显得偏颇。我倒是觉得平民弟子中有三个不错的人才值得我们关注。”
“哦?”说到优秀的平民人才,大部分武者佣兵的兴致更高了许多,毕竟他们几乎都出身于平民之家,平民弟子能出风头,他们也会觉得有面子。
萧澈则是坐在角落,聚精会神地听着。听到风漠提起平民人才,惊讶之余,他也好奇有哪些人会被提及。
风漠喝了口茶,接着道“你们可知道这一次命灵殿的觉醒仪式中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天才吗?”
众武者摇头,而萧澈亲身经历却是清楚,当下心中一动,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柔弱娇瘦的身影。
青衣佣兵风漠看着他们的反应自得一笑,身为风家之人,他的消息来源自然远非这些佣兵可比。
“有一个白玉资质的少女,叫云小意,平民出身。据说她不仅命牌资质极高,而且体质也较为特殊。从觉醒日到如今,不到十日的光景,那云小意就从锻体四重修炼到了锻体境巅峰,修炼速度快得吓人。如今已被命灵殿视若瑰宝,认为是月汐城百年难得一出的天才。我想以她的修炼速度,在月汐盛会来临前,突破至启命境中期恐怕都不是难事。”
萧澈听闻脸色一怔,他没想到当初那个柔弱的小女孩在修为上已经超过了他,虽然他知道身负白玉命牌的云小意,修炼速度必然极快,但是快到这种地步真是让他惊愕不已。
相比他的感慨,一众武者佣兵就显得简单了许多,无非就是惊叹和赞美。
“没想到自谢聆琴,江璇之后,月汐城又出现了一个天才少女!”
“这个少女的确不凡,那其余两个又是怎样的人才?”
“第二个人才名为石诚,原是命灵殿武生院的种子级弟子,在几日前突破了启命境。本来区区启命境算不得什么,他的命牌不过只是黑铁资质,属性倒是特殊的风杀属性。但众人未曾想到的是,这石诚开启的天赋命术竟然是足以媲美地阶命术的‘风灵灭杀咒’。此等恐怖的命术,在核心弟子的考核中,石诚只是使出了十分之一的风灵灭杀咒就直接击败了另一位呼声极大的种子弟子,一跃成为核心弟子。”
闻此,众人惊呼,虽然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清楚‘风灵灭杀咒’厉害之处,但听这名字就很唬人,肯定很厉害!
萧澈此时脸上流露一丝喜意,由衷地为石诚感到高兴。
“石头这小子,真不是盖的!”
风灵灭杀咒是风系命术中极为可怕的一种,完整的咒术不仅具有强大的杀伤力,还能影响灵魂,足以媲美地阶命术。要知道命术也有人阶,灵阶,地阶之分,刘宏的赤火灼心以及黑衣杀手的刺蛇之腐都只能算是灵阶低级的命术,与风灵灭杀咒一比,简直判若云泥。
“这前两人都来自命灵殿,莫非这最后一人也与命灵殿有关?”
那风漠突然古怪一笑道:“的确有些关系,你们可曾听过平民区盛传的那个天才废物?”
萧澈神色一怔,怎么会扯到我?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听众罢了。
“哦,你是说那个萧澈,这与他有很么关系?”一个武者恍然道。
“那小子不是一直觉醒不了命牌吗?”有人疑惑道。
“你的消息落伍了,那萧澈早就觉醒命牌了,不过却是废命牌。”
“废命牌?这还不如不觉醒呢,好歹有个盼头。”有武者嗤笑道。
偏僻角落,萧澈顿时脸色一黑,心中不由腹诽,这简直就是活生生地躺着中枪啊!
“诶,那萧澈不过是个废物,怎么算的上人才?”
“大家可曾听说那萧澈和风家三公子风云荡的武斗之约吗?以区区锻体境修为就敢约战风云荡,这不是人才是什么?哈哈,其实一开始就只有两个人才,这所谓的第三个人才,不过是个笑话,搏诸君一笑,图个开心罢了。”风漠嘿嘿一笑,脸上流露出玩味的表情。
“风兄说话,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不得不说,萧澈不仅废物还是个白痴,就凭废命牌的资质,还妄想与风云荡风公子一争高下,简直是痴人说梦!”一个武者嘲笑道,言语之中倾向风家之意颇为明显。
“此等废物,真是丢尽了我们平民的脸。”有人附和道。
“这就是所谓的谈资。”萧澈听闻,已然握紧了拳头,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哈哈哈!”这时,一道干净的笑声有些突兀地响起,众人望去,却见那个青年文士再次开口道:“你们都认为那萧澈是不自量力?我倒是不这么认为。那萧澈面临风云荡百般刁难,大难当前,却能灵机妙动,设下武斗之约破此危局,此可谓智也。他以废材之姿挑战比自己强大的对手,不畏强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亦可谓勇也。如此大智大勇之人却被你们说成白痴,岂不可笑?”
萧澈深深地看了一眼青年文士,却不知自己何时见过此人。只见他月白青衫,面容温和,含笑自持,风度翩然,俨然一个儒雅书生。
“看惯了世人的淡薄,没想到今日却会因为一个不相识之人,一句不偏颇的话语而心起泼澜。”萧澈心头不免有些酸楚。
“你是何人?三番两次和我们唱反调。”有佣兵怒目而斥,这青年文士这般说法,是在嘲笑他们吗?
“听你这么说,难道你在现场不成?”
“什么大智大勇?说得好听,我看是大傻大废还差不多!”说完,众佣兵又是一阵嘲笑。
青年文士面色如常,全然不在意这些人的说法,摇头笑道:“匹夫竖子,不相与谋!”说着起身便打算离去。
“阁下是何人?是否风某言辞不当,得罪了阁下。若是有所得罪,风某愿意赔礼道歉。”风漠笑容和煦,十分客气道。
“虚伪。”萧澈嘴角不屑地扬起一个弧度。
青年文士则是一拂衣袖,置若罔闻,转身而去,连看都没有看风漠一眼。
风漠的脸色顿时阴寒,变化许久,方才恢复了原先的脸色。
“来来来,继续说我们的,不用管这不识好歹的书生。”
“就是,书生学者向来迂腐,管他的劳什子。”
萧澈再一次看向青衣文士离去的身影,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青衣文士在跨出大门的时候,忽然朝着萧澈温和一笑。
接下来,萧澈没有听下去的打算,此刻心情已然变得极差,又听到了一些阿谀奉承风家的客套话,毫无营养却又恶心到了自己,当下起身离开。
他走出丹阳坊,此时的天色已然灰蒙一片,忽的一声春雷,惊动尘世,紧接着,一滴滴雨水从天幕落下,雨势越来越大,难以想象初春的雨可以下的这般仓促,这般剧烈,似乎天地都连成一片,化作雨的世界。
萧澈情绪低落,心间更是酸楚,不愿多做停留,尽管眼前大雨滂沱,他亦没有止步,跨入雨帘,顷刻间,瘦削的身形便没入漫天风雨之中。
快步走在几乎没有了行人的大街上,萧澈置身微凉的雨中,全然没有动用赤日之力驱寒,任由雨水的冰凉渗透他的身体,沁入他的心房,深入骨髓的寒意竟让他有些甘之如饴,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一丝身心自在,才能释放出一直压抑在心中的离恨愁绪。
在漫天的雨幕中,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显得有些渺小,有些落寞。
忽然,在大街的拐角处,走出一个撑着油纸扇的青色长裙少女,望着萧澈瘦削的背影,美眸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几乎是同时,走在瓢泼大雨中的萧澈忽然心神一颤,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那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再次悄然跃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