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呆在上京,平日里极少出门,不可能会认识像黄鸿飞这样跑江湖的人。
池小侯爷此时也回过了神来。扶着摇摇欲坠的母亲,不安的问道:“娘,怎么你认得他吗?”
“不不。”安太夫人脸色惨白,目光闪烁。不自觉的退了两步,看着黄鸿飞的目光似还带了些慌张恐惧之意,又想将他看的更清楚一点,又有着害怕看见他那张脸一般。
她勉强才挤出一丝笑来,连连摆手道:“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他呢?”
话是这样说,脸色却比看见皇甫琛受伤流血还要难看。
她这勉强敷衍的模样,又怎么瞒得过众人去?安然没有立场问什么,见气氛愈发显得怪异起来,便笑着打岔道:
“想是太夫人累着了,看花了眼也是有的。小侯爷,你先领着夫人去休息吧,王爷这边有我跟太医。断不会有事的。”
池小侯爷从未见过自己母亲这副模样,事情这样蹊跷,他自是要问清楚的,不过想着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他娘肯定什么都不会说,想着私底下只有他们娘儿俩时定然就会告诉他了,便点了点头:“表哥这里就有劳公主了。娘,我们先出去吧。”
安太夫人整个人都还有些木木的,迟钝应了声,又忍不住偷看了黄鸿飞一眼,偏又不敢多看的模样,全身僵硬的由着池小侯爷带出去了。
一头雾水的黄鸿飞摸了摸自己下巴,瞧着安太夫人踩着虚浮的脚步往外去了,才忍不住问安然:“这位太夫人没事吧?”
一边问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是怀疑安太夫人脑袋有问题呢。
安然刚才跟安太夫人一唱一和的撵走了小皇帝,安太夫人反应之敏捷,行动之果决,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问题的人。她忍不住回头去看皇甫琛,这是他姨母,他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
见安然征询一般看着他,皇甫琛艰难的摇了摇头。
连皇甫琛都不知道安太夫人的失常是为哪般。
不过见他始终没将落在黄鸿飞身上的目光移开,安然便知道,黄鸿飞已经引起皇甫琛的猜忌了。不说皇甫琛会猜忌,便是她这个外人,也会忍不住想这到底是为什么。
黄鸿飞犹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嘀嘀咕咕的道:“小夏啊,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过难看,吓到了那位太夫人?”
见他此时仍是笑米米半点没有心事的模样,安然没好好气的瞪他一眼:“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去找欢颜要吃的吧!”
一听到吃的,黄鸿飞立刻将不正常的安太夫人抛到了脑后,满脸放光手舞足蹈的去找欢颜了。
待他走了,屋里只剩下安然与皇甫琛,原本这事与安然无关,她再好奇也不想过问,却不想皇甫琛开口道:“这个黄鸿飞只怕来历不简单。”
说完了便看着安然的眼睛。
安然想了想,道:“我只知道他自小是跟着他师父师娘长大的,住在一个叫做单剑峰的地方。
听说那个单剑峰十分险要,他早就想下山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他师父说想要下山就得凭自己的本事。
他师父似乎是个精通奇门遁甲术的高手,所以才能将他困在山上那么多年。他师娘总告诉他,山下人都很坏,尤其漂亮的女人更坏,他下山去肯定会吃亏的。
后来他闯了很多关,才总算下了山。他一直向往做一个惩歼除恶、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一听到大梁居然有个把持朝政欺凌小皇帝且滥杀无辜残忍暴戾的摄政王,就一路杀了过来。”
安然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黄鸿飞许是一直呆在人迹罕见的单剑锋上,除了师父师娘,平日里再接触不到旁人,下山后又一心想要杀了皇甫琛为民除害。
还没来得及交个朋友什么的,那些话自然也没机会告诉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安然一见如故,还是这么多年憋得很了,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他就絮絮叨叨的将自己的底儿几乎全交代了。
就跟一只打开了就合不上的话匣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了好半天。
跟安然第一眼看到他的冷冰冰的形象截然不同,简直就是个话痨鬼。
皇甫琛若有所思的沉吟着。
安然顺手将铜盆里的水换了,黄鸿飞的神奇药丸已经喂了下去,她细细的看了看他的伤口,果然伤口处没有再出血了。
安然这才绞了帕子给他擦拭胸口的血迹——这两天尽做这样的事。她都快变成熟练工了。
一边随口问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有!”皇甫琛看着她俯身下来的小脸,过于精致的犹如雪砌玉琢的脸庞上满是认真与专注,带着些小心翼翼的神色,浓密的羽睫微微扇动,嫣红的唇瓣轻轻抿起。细眉平顺,宁静安然,显得格外乖巧。
听见他的话,她睫毛轻轻一动,扬起了眼睛看向他。好奇的问:“有什么问题?”
黄鸿飞跟她说的这些,她也想了两遍,并不觉得哪里有蹊跷啊。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皇甫琛挑眉,浓黑的长眉映着他苍白的面色,显得愈发深浓。微微一动,便似有凌厉之气从他那双如剑眉宇中透露出来。
“当然是他跟我说的。”安然颇有些困惑的眨眨眼,随即便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她是嫌犯呢?那一脸审讯逼供的嘴脸是什么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