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不是净昂临时回了家,她这个时候都已经顺顺当当地离开了。”
那师弟更深更重地拧起眉关,顿了顿后,才又道:“这小姑娘既然下定了决心,又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那便随她去吧。”
“到底是她自己的选择。”
佛门规矩虽多,但却不会像俗世一样,死压着小姑娘待在闺房家宅里,轻易迈不出那圆圆框框里。
那师弟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又问道:“这些俗世家事自然有他的父母管教,净昂也插不上手,他怎么不回来,还待在那里做什么?”
“唉......”那师兄叹了一口气,道,“净昂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偏在这个时候,那小姑娘问了他一句话......”
“哦?一句话?”那师弟那一点兴致不知怎么的就败落了下去,这会儿也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什么话?”
那师兄深吸了一口气,颇有些沉重:“小姑娘问他,如果她不想求来生,只要一个今生,那她可不可以离开?”
“那小姑娘还说,她想要为自己做一个选择,而不是任由旁人替她决定一生。” 那师弟瞪大了眼睛,望着坐在他前面的师兄,几乎不敢置信地问:“就这么两句话?”
在他那炯炯目光注视下,他那师兄还是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就是这么的两句话。”
两位脸色都不抬好看的长老谁都没有说话,一时就那么沉默了下来。
他们沉默,为的真不是净昂那个俗家妹妹。即便这个小姑娘出生在净昂俗家那样的家庭,有净昂这样的一个入道兄长,有净昂俗世父母那样累世礼佛敬佛的父母,算是与佛有缘,也未能令两位佛门大德为她的这一两句话动容。
令这两位静礼寺长老沉默无声的,还是净昂。
作为一个潜心礼佛敬佛的佛门弟子,净昂这么轻易地就被人动摇了他的心智,令他自己的心境出现瑕疵,修行有漏,那如何不让他们这些静礼寺的长老们失望?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还在于净昂动摇暴露出来的他的小心思。
如果不是净昂对这两句话颇有感触,如果不是净昂对他那俗世妹妹的做法感同身受,他会那么轻易地就动摇吗?
不会吧。
就像人总是渴求着自己所缺乏的东西一样,净昂能够被他那俗世妹妹两句话动摇,真的不是因为他自己曾经某个时刻生出过这样的念头吗?
两位长老静默着相对坐了许久,最后道:“净昂......”
“且再看看吧。”
作为当事人的净昂完全不知道自己不过滞留了些许时日,竟就动摇了他在静礼寺中诸位长老心目中的地位,他还安安生生悠悠闲闲地驻留在他俗世家族的那处庄园里,等待着这一场不大不小却极引他注意的杂事落幕。
他就想看看,他的这个妹妹,在经了这么一场之后,会给她自己一个什么样的选择。
净涪能猜得到他的想法,但他也不太在意,在静礼寺杂事堂那边挂了单,领了静礼寺的通行铭牌后,便转身回了他暂居的云房。
净涪回来的时候,与他前后脚迈出这个禅院的白凌还没有回来。
净涪并不在意。
他才刚阖上院门,便迎着院中吹起的那一阵微风抬起手,轻描淡写地捻住一片金黄的落叶。
这一片落叶叶脉清晰,水分饱满,不过是再再普通的一片黄叶,根本没有丝毫神异之处。
可净涪就是从风中接下了这一片黄叶,他就是从那阵风裹夹来的数十片黄叶中接下了它。
净涪单指托着这一片黄叶看了两眼,看过黄叶中记载着的景象后,便又将另一只手指压了上去。而他的这两只手指捻定那一片黄叶,不过施了一分力,便将那一片黄叶磨成了细碎的粉尘。
他两个手指在风中抖了抖,便抖落了那上头沾染着的所有粉尘。
到了这个时候,净涪才继续抬脚往屋里去。
也恰在这时,净涪识海的世界里,响起了魔身的声音。
‘本尊,你知道,皇甫成要当魔子了吗?’
听得魔身这么一句话,佛身也从识海里冒出头来。
‘哦?’
‘他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净涪本尊也瞥了无边暗土世界里的魔身一眼,插话问道:‘他是压的,还是杀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各位亲们晚安。
另,谢谢冰释亲的地雷,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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