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钦已经走出藏书楼,又忍不住顿下脚步回头去看。
王庆跟在他身后,见此也有些疑惑的随他目光看回去,楼内一片暗光,只有高大书架的阴影一排一排给人压迫之感,王庆皱了皱眉,“王上,您在看什么?”
凤钦回头,朝崇政殿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将眉头皱了起来。
“孤已有多少年不曾来过这里了?”
王庆唇角微抿,语气温和,眼底却透着两分谨慎,“王上起初来的很勤,后来国事繁忙自然来的少了,上一次来是两年前的新年。”
侍奴们都老远的坠在后面,凤钦身边只有王庆一人,他摇了摇头,“并非是因为国事繁忙,实在是过了太久了,这么多年过去,她长什么样子孤都记不太清了。”
王庆动了动唇角,最终未敢接话。
天气仍然阴沉沉的,将要下雨却又不曾下雨,凤钦看了看这天色双眸微眯,“由你看来,商玦对朝夕有几分真心?”
“这,老奴怎敢......”
王庆犹豫不决,凤钦回头看他一眼,“直说无妨。”
王庆定了定神,“依老奴看,燕世子殿下对公主至少有六分真心。”
“哦?怎么说?”
凤钦慢步在前,听着这话唇角微弯。
“凭着现如今燕国的位置,世子殿下只需要派人送来国书聘礼,无论想要蜀国的哪位公主王上您都会答应,可世子殿下却亲自将公主从赵国带回来一路送回了巴陵,不仅如此,还处处相护,适才在西苑,老奴瞧着世子殿下看公主的眼神也有不同。”
凤钦缓缓点头,“可他为何不急着娶朝夕?”
凤钦所言,自然是说商玦定要让朝夕入宗谱的事,王庆沉吟一瞬,“世子殿下毕竟是燕国的主人,他的妻子将来要成为燕国的王后,自然在身份地位上不能随意,何况,纵观世子殿下这三年的手段,他也绝不是为了一份喜欢就能什么都不顾的人,世子殿下有野心,当然会有权衡,公主殿下有了那八字的命格,如今就差一个身份了。”
凤钦脚步微顿,“怎么,你相信那八字命格?”
王庆神色一凝,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道,“老奴信不信不重要,天下人信便可。”
凤钦抬步继续往前走,眯眸道,“无忧谷......商玦竟是从无忧谷求来的这八字,连孤也不得不信了,可是当年,钦天监给出的命格分明是......”
凤钦欲言又止,王庆却是直接道,“王上,今时不同往日。”
凤钦抬眼看向蜀王宫连绵的宫阙,蜀国是五大侯国之一,从这无边无际的宫阁飞檐就能窥见百年前蜀国的繁华,可这到底是百年前的事了,天色灰暗,阙楼飞阁的颜色显得有些暗淡,仿佛昭示着蜀国如今岌岌可危的地位,凤钦心中沉甸甸的感觉又涌了出来,让他颇为烦躁,咬了咬牙,凤钦忽然冷笑一声,“你说得对,今时不同往日,不管商玦对朝夕到底是不是真心,我们需要的只是和燕国的关系,若是赵国孤或许还要防备,可是燕国孤却不怕,一南一北隔了这样远,怎么样都犯不到我们。”
王庆连忙点头,“王上英明。”
说这话,凤钦的脚下忽然又是一顿,他猛地停下,王庆差点撞到了他身上,王庆讶异的看着凤钦,便听凤钦道,“那把剑,为何会不翼而飞......”
王庆抿唇,“王上,派去淮阴的人一无所获,老奴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凤钦神色阴沉一瞬,看着近在咫尺的崇政殿直直走了过去,殿阁前的侍奴侍卫齐齐行礼,他挥了挥手径直进了殿门,待在御案之后落座才又道,“好东西自然会惹人觊觎,那把剑费了洛舜华一辈子的心血,绝对不是凡品,可惜他未曾看住!”
王庆也一脸愁容,“只怕要等段夫人回来才能——”
话音一断,因凤钦眼风犀利的看了过来,王庆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抬手便给了自己一巴掌,“老奴有罪,段美人......只能等段美人回来了。”
凤钦神色凝沉,“她回来,只怕也是无用。”
王庆小心的上前了一步,“美人素来心思玲珑,指不定就会带来别的消息,时间过了太久,洛氏当年到底如何把剑弄丢的实在无从查证,不过能从洛氏盗走那把剑必定非常人所为,有这个能力的,只怕和诸侯皇室脱不了关系。”
凤钦心中的烦躁越来越重,索性闭上眸子仰靠在了椅背上。
王庆见此不敢再言,凤钦却一手攥拳轻声呢喃,“若真如焚天一般却被别人得了去......要知道淮阴本就在蜀国境内......洛舜华真是废物......”
出宫的宫道悠长,马车车轮碾过斑驳的地砖发出吱呀吱呀的响,马车之中朝夕和商玦对坐,一路上商玦都未说一句话,朝夕本就不是多话之人,也未挑起话头,待走到宫门之处时马车之内的气氛已经压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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