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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了抬下颌,示意嬷嬷凤念清眼下做的这些,嬷嬷看了一眼凤念清,叹息道,“三公主一阵一阵的,只是近来喜欢着红衣,也喜欢打打杀杀的,奴怕她伤了自己,就给她用了木质的匕首,反正只要不让她跑出去也不让她伤了自己,她怎么都可以。”
嬷嬷年纪颇长,大抵也是见多了宫中的事端,说起凤念清语气之中带着两分怜悯,而凤念清对此分毫不查,一双眸子闪着奇异的光,只看着眼前的花草,仿佛那花草是她的仇人一般,口中呼哈呼哈的发出短促的声响,挥舞着匕首有模有样的。
“三公主平日里可有说起什么话?比如提到淮阴侯府?”
孙昭又问一句,嬷嬷凝眸想了想,“没有提到淮阴侯府,只是经常在梦中惊醒之后大喊大叫的说有人要来杀她,她时常很怕红色的衣服,又时常自己穿上红色的衣服,一旦穿上红衣之后脾气便会变的暴戾,对花草打打杀杀便罢了,有时候也会对下人动手,不过近来她对下人动手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御医每三日来一次,看太医的意思三公主似乎是......”
似乎是好不了了,嬷嬷的话没有说明白,可孙昭却是知道的,他顿了顿又往前走了两步,见他要上前,嬷嬷却犹豫的出声道,“大人,三公主如今心智全无,您便是问什么也是问不出来的,若是刺激到公主,公主只怕又会开始大吵大闹了,她每闹一次总会不适好几日。”
凤念清闹起来不知疼痛,于是总会闹的一身伤,孙昭没想到这嬷嬷如此怜惜凤念清,脚下步伐一顿,终究是不曾走到凤念清身边去,顿了顿,他转身又问道,“公主身边跟去淮阴的侍奴呢?”说着话,目光在周围侍候的侍奴面上扫了一圈。
这话一出,那嬷嬷却是面色微变的低眸,“此前......因为公主偷跑出去伤了人,她身边原来的侍奴都被内府处置了,眼下人......都不在了。”
伤了人便是指的伤了朝夕,而彼时她身边的侍婢因为她神智不清开始懈怠偷懒这才叫她跑了出去,后来受罚,自然不是简单的惩罚,孙昭听着眼底一黑,点了点头才又看向凤念清,“那好,既然如此,我便不去惊扰公主了,告辞。”
孙昭过来,看了一眼便走,那嬷嬷面带感激的行礼,又将孙昭二人送出了瀚清殿,殿门在身后关上,孙昭站在门前表情有些沉定,孙黔在一旁叹了口气,“大人是不是想查淮阴的案子了?那案子远在淮阴,且眼下整个侯府都被论罪处置了,只怕查不出什么来。”
孙昭没有立刻抬步离开,只站在原地垂眸似乎在想什么,半晌方才开口道,“淮阴的案子自然是查不了了,不过淮阴发生这几件凶案乃是在摇光公主回淮阴之后。”
孙黔眼皮一跳,“所以大人还是觉得所有的人都和摇光公主有关?”
孙昭抬了抬下颌,语气轻渺,“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了。”
孙黔抿了抿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孙昭所言,这些巧合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了不得不叫人怀疑的地步,犹豫一瞬孙黔道,“那大人,我们要布一些暗桩去盯着公主府吗?”
孙昭摇了摇头,又抬步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待走出几步脚下一顿道,“我似乎记得,当时那案子传回来的时候有说过洛家有个小少爷躲在屋子里看到了杀淮阴侯世子的凶手?”
孙黔眨了眨眼,也想到了这个关节,忙点头,“对!”
略一沉吟,孙黔又满是可惜的道,“不过......后来淮阴侯府的所有人都被收押论罪了,那小少爷按理来说似乎是要被流放的,本来是咱们廷尉府的事,结果镐京派去了郑氏的人,所以倒是没了咱们什么事,现在那洛氏的小少爷不知道还在不在世呢。”
流放之罪算是重罪,犯人要带着枷锁徒步从淮阴到西北旱漠去劳作,因为距离太远,大部分的人在半路都死了,而那洛氏的小少爷听闻才不到十岁,多半是活不下来的。
“不......洛氏的小少爷还在世。”
孙昭反对的话笃定分明,孙黔一讶,“大人怎么知道?”
孙昭眯了眯眸,忽然大踏步的朝宫门的方向而去,“不仅还在世,而去就在我们眼前。”
孙昭忽然走快,孙黔愣了一下小跑着才能跟上,“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就在我们眼前?那洛氏的小少爷若是在我们眼前岂不是早就被抓起来了?!洛氏全族可都是罪人啊!大人走这么快做什么?大人要去哪里啊......”
孙黔在后面喊着,而孙昭却是等不及的一阵小跑,孙黔见此也只好小跑着跟上,孙昭顾不得回话,孙黔便只好怀着好奇憋着,二人一路到了宫门口,宫门之外等着廷尉府的卫队车马,孙昭的亲卫见他出来齐齐上前来行礼,孙昭二话不说便跳上马车。
“去仪馆......”只有这三字落下,外面等着的驾车亲卫一愣没反应过来,正要再问,马车里的孙昭又探身而出补充了一句,“去燕世子在的仪馆......”
孙黔也跟着上了马车,听见此话顿时一惊,“大人去找燕世子做什么?”
孙昭唇角微勾,“可不是去找燕世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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