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的人看到女子的脸,心中一惊,险些跌了下去,巴住屋顶琉璃色的砖瓦,发出一阵细碎的响声。沈晏婴反应极快,以疾电般的速度朝声音的源头射出一枚暗器。
一只白鸽从屋顶滚了下来,胸膛处瞠然插着一根冷匕。
沈晏婴眸色一凛,飞身上了房顶。而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夜色寂寂,空旷的宫殿前,只剩他们二人。苗秋秋捂住汩汩流血的伤口处,觉得要提起一丝力气越来越难。再睁眼,沈晏婴不知何时将她打横抱起,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她还是扯出虚弱的嗓音问出心中的怀疑:“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沈晏婴勾唇冷笑,“雨流泉是宫中禁地,擅闯者死,你不知道?朕要不在那里,你早死无葬身之地了。”
“禁地?”苗秋秋的声音高了几分,眨眨眼,眼角仍有未干的泪痕。
“是。先帝下令永远封锁的一处宫殿,里面机关重重,即使你没有被机关射死,擅闯雨流泉的罪名也能让你马上去见阎王爷,就是朕也保不下你。是谁告诉你这座宫殿的?”他眸色暗了几分,眼前的女子身上散发的幽香令他舒爽,而她的一双眼睛,竟是那么清澈动人。
苗秋秋缓了口气,脑海中浮现东香明艳耀人的脸。“我不知道东香为何要害我,是你的意思吗……”
沈晏婴双眼微微一眯,瞬间又恢复平常。“宫中的奴才,朕不能保证每一个都一心向朕。何况,朕不是救了你,又怎会想害你?”
“为什么要救我?”
沈晏婴抿唇不语。
移步换景,苗秋秋不知沈晏婴是怎样不被任何人发现就带着她回到景元殿,屋中灯火通明,淡淡的香气缭绕。她眼皮很重,强撑着褪下外套,她必须把左臂从衣袖中抽出。血液早就黏住衣裳,她一声闷哼,狠力一扯,伤口处似被火烧,每一根神经都在告诉自己,痛。
利箭从她手臂边侧穿破,一块肉就如同被剪子剪开,深可见骨,还有断裂的乌黑血管,正在渗出鲜红的血。沈晏婴把她放在龙榻上,她怎么能让自己的血污了他的领地,苗秋秋用自己的衣裳接住滴落的血液。
沈晏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也是她那一丝让自己不悦的倔强吗?
“你居然会医术?”她没想到沈晏婴拿出一个小药箱,混合了里面的几味药,在掌心揉搓成碎沫,往她伤口上撒下这些细碎药粉。药粉入肤,她倒吸一口凉气,痛得钻心。
沈晏婴认真起来的样子倒有几分好看……不,他一直就很好看。
“久病成医。这没什么可惊讶的。怎么?怕朕乱入药害了你?皇后如果想失血过多而亡,朕大可撒手不管,宣个御医,一个时辰后御医到了,再替你止血包扎。”
苗秋秋不想说话,无力翻了白眼,这厮怎么有些别扭?
“这一身新衣,竟被你剪成这个样子……”苗秋秋抬起眼,看不明白他的神色。
这衣服难不成还是沈晏婴替她准备的?
“别想了,睡吧。你的伤势很严重,今晚不要碰水了。”沈晏婴说完,起身离开景元殿。
苗秋秋想叫住他的背影,奈何发不出什么声音,便如他所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