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珝急忙起身道:“快领我去瞧瞧。”即等不得带路,快步向忧娘所居小院中来。
忧娘正因腿伤行走不得,百无聊赖,在床~上抛沙包玩,听闻袁珝来了,急忙令小尼搀她去殿中相见,那小尼没甚力气,一个趔趄拖累得忧娘也被门槛绊倒。忧娘兀自往小尼肩上一拍道:“瞧你平日都比我多吃两个馒头,怎还这般不济!”正手忙脚乱起身时,袁珝已经奔进门来,将她扶起,道:“可伤得重不重?疼不疼?”
忧娘乍然见到一个陌生男子来牵自己衣裳,不由怒道:“庵堂禁~地,岂容你在此放肆!”
袁珝道:“姐姐,我是阿珝,我是你弟弟阿珝。”
袁珝未分府之前住在皇宫,并不能随意出去前来探她,分府之后又远行,是以姐弟二人并未多见,忧娘一时认他不出。听他所言将他上下打量,越看越是眼熟,似相识又似不相识,认了半日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将我相貌安在他脸上了么,他是我弟弟,定不会假了。顿时大喜,就着袁珝的手行至屋中坐下道:“你长这般高了,我差点认你不出。”又拍袁珝胳膊,呵呵直笑。
袁珝见她左腿脚腕处绑了绷带,问道:“姐姐,你可跌得厉害?”又问清水师太道,“如何跌得?”忧娘挥手道:“哎呀,不碍事,不过在殿前石阶上滑了一跤,有些淤肿,师傅已经替我瞧过,过几天就好了。”又拉住弟弟胳膊道,“你这多年没有来瞧我,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姐姐了。你今日来,是来带我回家的么?”
袁珝为难,低声道:“父皇未有恩旨。”
忧娘不过随口一问,但听袁珝所言还是不由自主感到失望,轻轻叹道:“我不过双目瞳色有异又不是瞎了,皇上何故厌我如此?”
袁珝无言以答,谓众尼道:“你等且去吧,容我姐弟说说话。”清水师太求之不得忙带着徒子徒孙们告退。
陆雨与泱泱携手走至跟前,见忧娘长得美艳不可方物,连她两个见了不由拜服。只是双眼瞳色各异,却水光盈盈甚是明亮,犹如水中浸着两颗宝石。泱泱听她方才有责怪袁珝之意,上前劝道:“姐姐莫怪五哥。他也是皇命难违。他日日思念姐姐,并不比姐姐好过多少。”
忧娘向她望两眼道:“这位妹妹是谁?”泱泱施礼道:“我是廖王女,君山郡主。”忧娘见她发上插一只白玉凤凰镶金簪,原以为她是个公主,不由叹道:“郡主尚能配凤,看来你极受皇宠。”
泱泱连忙道:“这簪子是太后所赐。我在京中常蒙召见,因此戴着以示太后恩典。姐姐若是喜欢,我送姐姐。”说着将簪子取下,双手奉于忧娘。
忧娘将簪子拿在手中看了一回,又还给泱泱,道:“太后所赐我怎消受得起?”又向陆雨道,“这又是哪府贵女?”
袁珝道:“这是陆雨陆姑娘,我在廖地时结识的。”陆雨福一个礼道:“陆雨见过忧娘姐姐。”
忧娘若有所思地朝陆雨打量几眼又回转来看看袁珝,笑道:“这一声姐姐我倒当得起。”
袁珝又命人将带上山来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等物搬进屋中来。忧娘一见,心中欢喜,不由笑道:“这些都是给我的么?”
袁珝道是。忧娘吩咐小尼收好,又问袁珝是否还打算远行,几时动身。袁珝一一答来。中午陪着忧娘在庵中用些斋菜,又说过几日再来看她,便告辞下山。
回城的轿中,陆雨忍不住问泱泱道:“忧娘姐姐虽然一双眼睛长得异于常人,但却艳~丽无双,如此妙人惹人心疼还来不及,为何皇家会视为不祥?”
泱泱道:“这我倒有所耳闻。忧娘出生,太祖皇帝病,因她一双眼睛生的稀奇,钦天监说她是天月星下凡冲~撞了太祖。因此被视为不祥,那时当今还是安亲王,就叫人寻个庵堂,把忧娘送去。”说着触动自家心事,心中愤然,不免叹道,“钦天监那些个人专行些搬嘴弄舌之事以讨主子欢心,哪里知道什么祥与不祥?忧娘姐姐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有可能被视为珍宝,可偏偏落于皇家,又生在这么个时候,也真是时运不济。”
陆雨道:“忧娘姐姐真是可怜。”泱泱点头,又拉住陆雨道:“你猜忧娘姐姐的腿伤真是在殿前玩耍时不小心跌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