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间,绛侯周建德和平棘候,还有公孙贺也牵着马来了。
“老匹夫要换鞍具?”周建德拿起马鞭,指着灌夫道:“我们可都用的是马场的鞍具,要是觉得自己骑术不好直说便是,何必耍这样的心眼?”
“老夫我在河套奔袭上千里,骑术要是比你差,那简直就是笑话。”
周建德眯起眼睛;“既然如此,那我们都换上自己的马鞍,然后再比如何?”
这是多么熟悉的场面。
赵启明已经很久没看到这群老匹夫现场表演为老不尊了。但老实说他还真不感到怀念,毕竟这些老匹夫吵架的路数实在太幼稚,让他这个当晚辈的感到很是尴尬。
为了避免殃及鱼池,他朝周建德和公孙贺行礼,然后就退开了。
谁知这时魏其候来了,同行的还有韩安国。
所以赵启明赶紧又上去行礼,魏其候和韩安国都对他报以笑容。
“那就都换上。”魏其候看向灌夫和周建德,慈祥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面无表情的说:“当着晚辈的面你们也好意思,准备好了就赶快走吧。”
“几位将军都是爱马之人。”韩安国是老好人,笑着朝他们说:“这汗血马的确不错,都想跑上几圈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韩大人这就不知道了吧?”周建德拿马鞭指着周建德:“这老匹夫总说他的军功,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压住他的气焰。”
灌夫大笑:“既然如此,那就别废话了,快些走吧。”
魏其候叹息,看向曹襄:“中郎将也去吧,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
此时的曹襄仍然还在吃着涮羊肉,听到魏其候的话倒也干脆,直接放下了筷子,然后拿起自己的马鞭走下观战台:“我也刚好想消食,走吧。”
魏其候看向赵启明,重新换上慈祥的笑容:“你也跟上。”
在此之前,赵启明其实已经听出来了,灌夫和周建德他们是想赛马。看来这些老匹夫不光是吵架的技巧很幼稚,连进行比试的项目也跟长安城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
老实说,他还真有点担心。
毕竟都是些老人了,要是真的除了意外,那可就出大事了。要知道在场这些将军中,尤其是韩安国和灌夫,那都是军申办的存在,真出了事情,他肯定是担当不起的。
所以老匹夫们要比赛骑马,他是打算躲远点的。
可谁知魏其候叫了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晚辈遵命。”
老将们很快出发了。
出乎赵启明预料的是,周建德和灌夫没有马上比试。老将们并排而行,走过地势开阔的草场,有时也会停下眺望远处的山水,尽管都身穿常服,但言谈举止间,有种指点江山的气势。
这些老将有魏其候这样坐正后方运筹帷幄的人物,也有韩安国这样文官出身却能统领全军的帅才,当然还有灌夫这样的军神。
走在他们老将的身后,赵启明忽然有些惭愧。
他觉得自己担心这些老将赛马时出现什么意外,实在是庸人自扰。
毕竟,这些老人都经历过战争。尤其是在对匈奴的作战当中,他们各司其职,带领汉军征讨强大的匈奴,并且最终取得了胜利。对汉军来说,他们都是当时名将,对汉朝百姓来说,他们就是国家的脊梁。
有这些老将在,匈奴必败。
有这些老将在,这个国家的安静就能继续下去。
看着这些老将的背影,赵启明的心中忽然产生了敬意。
他觉得别说是陪着骑马了,就算是为这些老将端茶倒水,他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