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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家知道赵启明是有身份的人,说话时不自觉的躬身,有些紧张的答道:”算不上生意,平时主要准备些茶水,卖给船夫和船客,这也是渔闲时无事可做,在这湖边码头混口饭吃。”
“原来如此。”赵启明清理好了蟹腿,开始挑出里面的蟹肉,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如此说来,店家主要还是以打渔为生?”
“家里还有几亩薄田,都是双亲和家里的婆娘操持。”
“可有桑田?”
“有桑田,但主要还是种粮。”
赵启明点头,然后便让渔家下去了。
他来苏州之前就听静安公主说起过,首批丝绸作坊之所以要在吴县选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里有大量的桑田,但种桑养蚕这种事即便在吴县也属于农副业,当地的农民主要还是以打渔和种粮为主。
如果是以前的话,这种方式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民以食为天,种粮才是农民的主业,但是随着江南织造署成立,仅吴县当地就要建造五家丝绸作用,原有的桑田就有些不够了。
丝绸织造署不知道大型作坊的生产效率,可能现在还意识到桑田的问题,如果不能未雨绸缪,作坊投产之后可能面临没有蚕丝可织的局面。赵启明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徐少监,让他有所准备。
正想着这些,周福终于吃完了手里的螃蟹,吧嗒着嘴朝赵启明道:“味道的确不错,但是就为了这么点蟹黄,要费这么大的劲,这也太难为人了。”
赵启明已经清理好蟹腿,找到关节处轻轻折断,然后就从把蟹肉抽了出来。这个动作在周福看来堪比绝迹,便忍不住惊叹道:“兄长果然会吃,居然知道这蟹腿里还有肉。”
说完这话,他自己也开始试着挑出蟹肉,可是连续这段了好几根蟹腿和蟹钳,都没有找到完整的蟹肉,让周福很是挫败,干脆把手里的蟹腿全仍在桌子上,然后抱怨道:“这螃蟹吃的可真是糟心,难道就不能把蟹黄和蟹肉都整理好了,再让人来吃。”
“吃个螃蟹,你话可真多。“赵启明眯着眼睛,嚼着挑出来的蟹肉,发觉比蟹黄更好吃,便重新拿了只螃蟹过来,这次先从蟹腿开始:“这螃蟹要吃的细致,就该自己动手。”
徐少监已经品尝过了蟹黄,眼看着赵启明已经开始吃蟹腿了,他便也不动声色的开始学习,试着从蟹腿里挑出蟹肉。察觉到周福正羡慕的看着他,徐少监意识到自己这位海军校尉受到了怠慢,便朝站在身后的马县令使了个颜色。
这马县令心领神会,客气的朝周福道:“公子要是没学会,在下愿意示范。”
周福欣然应允:“那就有劳马县令了。”
马县令是本地人,吃过的螃蟹比周福吃过的包子还多,分解螃蟹的动作之熟练,看的周福眼花缭乱,很快就把螃蟹清理干净,然后将堆满蟹黄的蟹盖放在了周福的面前。
周福也没客气,拿起蟹盖就开始吮吸,还发出极其不雅的声音,等赵启明和徐少监都不自觉的看过去时,他摇头晃脑的感慨道:“这螃蟹吃起来麻烦,但的确味道鲜美,这吴县果真没白来。”
听到这话,作为当地人的马县令颇为自豪,还亲自为周福倒了黄酒,然后殷勤的建议道:“这螃蟹配以黄酒,风味更佳,还请公子品尝。”
“好。”周福拿起黄酒一饮而尽,如同牛嚼牡丹,然后抓起螃蟹,递给了马县令:“麻烦马县令再次示范。”
看到这里,赵启明心中感慨,看来周福这辈子都无法成为美食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