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白痴的目光。
他点点头拿过笔记本在上面边写边喃喃自语:“昏睡一周之后苏醒,反射神经迟钝,暂无辩知能力,弱智成份比例占50%。”
记录完后他才又看向我,伸手推了推黑镜框后道:“不服就开口反驳,不要拿眼睛瞪我,要不然我会判断你弱智机率占据70%。”
“你才是弱智!”嘶哑的声音出来连我自己都差点认不出。白衣男人勾了勾唇角,“还有语言能力,恢复的不算太差。”之后就不再管我地转身走出了门,却听见外边传来语声:“喂,人醒了,什么时候把人领走?”
原来是在打电话,我试图从那言语中判断电话另一头的人是谁,可是无果。
等那人再进门时神色间有着不郁,他口气不善地自我介绍:“以后你可以叫我K,暂时由我接收你,但你在这里必须工作。”
我没去理会他的恶劣态度,只问:“是谁把我送来这里的?”
问那些“这是哪”“我为什么在这里”一类的问题是多余,无疑这是一间诊所,而眼前这位白大褂的男人是我的主治医生,脾气还有些坏。他听了我的询问丢来一个名字:“Jacky。”
“中文名是什么?”
却听他没好气地反问:“我怎么知道?”
不管他是有意隐瞒还是真的不知道,我又问:“这是哪座城市?”既然名字无法确知是谁,那就从地点了判断,可我绝然没有想到他说出的城市名是:“费城。”
怔愣了一秒,“哪个费城?”
K挑了挑眉,“你知道几个费城?”
认知里国内并没一座城市是叫费城,而听过的那座城是......“这里是美国?”
“要不然呢?”
我几乎是立即想从床上起身,但坐到一半就因为酸软无力又颓倒而下。手指用力抠住床沿,试图让心绪平复下来,可哪里能平复得了,我居然换了时空来到了美国费城。
“抱歉,我不能为你工作,我要回去。”
他回道:“随你,不过我要提醒你,你没有证件属于黑户,走出了门会不会被警察扣留就不管我事了。”当初纽约那黑暗的一天仍然历历在目,这个人在故意恐吓我。
深吸一口气,终于心绪被压住,然后垂了眸缓缓道:“我要见陈华浓。”
K的反应是直接掉头就走,我从床上扑跌下地拽住他的裤管,目光落在头顶时我又一次提出:“我要见陈华浓。”K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你知道的,打你刚才那个电话。”
静默不过一瞬,K的声音再次在头顶响起,不过这次不是对我说,“这女人我搞不定,你自己看吧。”我迟疑了下,缓缓抬起头,却在那手机里看到一张熟悉而不以为会见到的脸——陆少离。是我想错了?不是陈华浓送我来费城的?原谅我因纽约行而对美国敏感,一听说是在美国的费城,立即就判定是陈华浓所为。
陆少离在手机视频里略带阴郁,他直截了当开口:“季小五,你安分点待那,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来找你。”
我问:“你在哪?”
他抽了一口烟,缓缓道:“不用你管。”
我不想去管他,而且我真正想知道的是:“那莫向北呢?他在哪?”
陆少离突然切断了视频,阴郁的语声扬在半空:“你如果爱他,就老实地呆在K那。”
那之后,我成为了K的助手。
说是助手,其实就是个打杂的。K是一家私人医院的院长,每天都很忙有很多资料需要整理,我自恢复体力后就被安排在他办公室坐在电脑前输入文档,然后兼管他范围以内的卫生工作,因为他有洁癖,不允许他所在范围有任何脏乱。
除了这方面,K不算太难相处。慢慢从他口中获知到我的病历,据说我被送来时陷入神智全无境地,K初期为我做催眠治疗完全找不到我的脑层世界,这种情形通常只会出自于植物人与死人,但我的脑细胞又是健全的;后来才被K抓到一丝线,慢慢破入脑层思维里才开始能够治疗,直至我醒来,差不多是经历了从地狱到人间的过程。
我几度想问那个感官世界里的事,但是一来开不了这个口,二来不敢问。
其实现实已经尖锐地告知了我那不可能是真的了,如果不是K在治疗过程里产生的副效应,那就是......留存在我记忆层中的影像在被K无意中挖掘出来。
我有跟他旁敲侧击过好多次,问他催眠治疗时会否产生某些假象感知,他回说是不无可能。但这个答案仍然没法让我安定,或者说,我接受了陆少离的安排却从未心有安定过。
直到某一天我在K忘记上锁的抽屉里发现另一部手机,一切都如炸弹般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