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酒,不语。
“那日//你与明月姐发生的事情,不是平山说的,是明月姐找阿晴诉苦说的。”
闻言,宗凡诧异抬头,不期然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他有些慌乱地偏开目光,就听得声音继续道:“明月姐到底是个女子,当着京都百姓的面倒追你两年,你可知她需要多大的勇气,又可知她在被你拒绝后心中是何等难过。”
“宗凡,她没你想象中的坚强,只是她哭的时候背着你罢。”
“她……”宗凡张了张口,哑声道:“哭了?”
“恩!”牧锦风点点头,沉声道:“那日她找阿晴诉苦,问阿晴,是否应当继续坚持,阿晴本欲劝她放弃,可在听她说到那日所做的举动,以及你给出的反应后,阿晴决定帮她。”
“因为你向来端的君子做派,过往你不与明月姐计较她僭越的举动,我们都可以理解,只当你肚量大,只当你心肠软,只当你顾及我。然,佛也是有脾气的,明月姐当日所为确实过分,如果你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心动,做出的反应就不是逃。”
“宗凡,试想一下,若是别的姑娘在你面前做出这等举动,你会不置一词?会在平山靠近后下意识将人护住?”
面对好友的追问,宗凡哑口无言。
对于自己的举动,他从未深究过,如今细想,似乎,当日他应该生气的。
“宗凡,其实你对我姐的感情,除了喜欢,还有亏欠吧,所以你一直走不出来。”牧锦风言罢,起身走到好友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总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嫁给邱秉文是我姐自己的选择,你是在她的请求下退的婚。”
“当年,你为了避嫌,甚至连我一道疏远,甚至离开京都外出游学,你把能放弃的都放弃了,为什么不能饶过自己?”
当感到愧疚的人无一丝自责,不当为此负责的人却沉浸在愧疚中,多可笑。
宗凡闷头喝着酒,不说话。
眼看劝不动好友,牧锦风只得放开肚子陪他喝。
二人从下午喝到晚上,地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六个空坛子。
宗凡醉趴在案桌上,眸光沉沉,破碎了往日的温和平静。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提着还剩半坛子酒的酒坛,步履踉跄地朝外行去。
牧锦风不放心地跟了出去,就见男子正招呼着下人去取梯子。
听得脚步声靠近,宗凡回首,温和笑道:“要上屋顶吗?”
“好!”牧锦风不假思索地应道。
很快,梯子取来,宗凡踩着梯子,一步一步慢慢向上爬去。
牧锦风喝得不多,尤清醒着,当下紧跟在好友身后,生怕他一个不慎从梯子上摔下。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屋顶,宗凡随手将酒坛放在屋脊上,自己则以手为枕躺了下来。
牧锦风在他身侧坐下,斜眼看去,人正闭着眼睛,好似已经睡着。
“柏青,笛子!”牧锦风冲下方喊了声,很快,一柄玉笛被抛了上来。
他抬手接下笛子,置于唇边吹奏,曲声绕梁,渐渐随风散开。
宗凡闭着眼睛,指节轻轻叩击着身下瓦片,心一点一点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