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萦绕唇齿,他眉梢舒展,轻笑道:“贡茶!”
言罢,他将茶盏放回桌上,由衷道:“父皇当真是宠爱你,什么好东西都不忘分你一份。”
语气中竟是带着几分艳羡。
牧锦风挑挑眉,意外地看了眼来人,随后认真回答道:“谁让小爷投了个好胎。”
对于男子的回答,邱秉文不置可否。
事实就是,牧锦风投了个好胎。
威王功在社稷,作为威王独子,他所能享受到的,远超所有王孙贵胄,甚至可以说,远超所有皇子。
皇子得赏赐,要有杰出表现,讨得皇上欢心,而他仅凭威王之子这一身份,就能得到皇上的所有关心。
“本王还是头一回听你说这样的话。”邱秉文望着男子,平素清冷的目光为由衷的欣喜取代:“本王是不是应当恭喜你,与威王缓和父子关系。”
闻言,牧锦风眉心微微隆起,面上多了几分不耐:“怀王前来若是为了谈正事,咱们可以慢慢谈,若是为了打听小爷的私事,还是算了吧。”
“是本王失言。”邱秉文耸耸肩,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书房,发现映在窗户纸上的人影并没有动。
他眸光微闪,沉声道:“你有没有考虑过,灭门案的人证虽然都已经逝世,但当年抓捕的人都还在,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什么意思?”牧锦风正色看向男子,显然提起几分兴趣。
“当年抓捕,人证物证具在,但终归是作假的,必有可疑之处,只要抓住此处漏洞,再用我们的‘证人’加以引导,以威王的名声,众人必然信服。”话音就此戛然,邱秉文稍稍倾身,压低声音道:“你认为呢?”
“安排假证人,必须用威王府的人,可要是被揭穿,不仅事态会更加失控,我爹的信誉也会受到影响。”对于男子所言,牧锦风不是没考虑过,只是事关他爹的名声,他不能冒险。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一旦谎言被戳破,我们就会处于被动,你不是说了吗,陈梅的人还在,他们既能弄出这场乱子,就可以弄出下一场乱子。”
“谁说用威王府的人了?”邱秉文端起茶盏,以茶盖拨去浮叶,慢条斯理道:“本王的人,你信不信得过?”
“时间上怎么解释?”食指轻轻叩击桌面,牧锦风不疾不徐地抛出自己的疑问:“要知道,章大人曾小范围地通缉过林叔,我们这边若是有证人,当年为何不出来指证?”
“追拿真凶时为真凶所伤,在病榻上躺了许久,恰好错过时间。”邱秉文押了口茶,抬眼冲男子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这个理由如何?”
“本王府中,恰好有一人在六年前受过重伤。”
“哦?”牧锦风眉心微隆,狐疑道:“你为什么帮小爷?”
“你帮过本王一回,本王再帮回来,权当扯平了。”邱秉文淡淡道。
“你我已经扯平了。”牧锦风站起,双手撑在石桌上,压低声音道:“再者,这一回,我也不打算再粉饰太平。”
“你什么意思?”邱秉文随之站起,面上笑意消失无踪。
牧锦风稍稍仰头,迎上男子的目光:“先皇的名声,他们比我们更为在乎,至少比皇上在乎,皇上的意思是,开凿晋阳湖,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