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轻轻点了点头:“牧小世子此人,就是太过感情用事。”
除却感情用事这点,牧小世子身上倒没什么可以挑剔的,且,感情用事,是他的缺点,亦是他的优点。
如果没有夫人那件事的发生,牧小世子会是他家爷最有力的左膀右臂,甚至是与翊王一般可信的存在。
只是,这世间没有如果。
“是呀,他太感情用事了。”邱秉文笑了声,身子缓缓向后倒去,靠在车厢上。
他薄唇一张一合,声音清冷萧瑟:“去牧家陵园。”
闻言,富贵心中一惊,想要说些什么,见自家爷已经闭目休憩,显然不打算搭理自己,当下只得命车夫出城。
此时正是宵禁的时候,没有皇上谕旨不得出入,当然,也有例外,那便是皇上特赐给牧小世子的令牌。
当看到怀王自袖中掏出皇上赐给牧小世子的令牌时,莫说城门守卫,就连富贵都吓了跳。
见守卫拿着令牌左摸摸,右看看,不时拿眼朝马车方向看来,邱秉文身子微微前倾,沉声道:“你若是不信,拿去威王府一问便知。”
“下官不敢。”守卫将令牌交还,命左右打开城门。
马车碌碌驶出,邱秉文抚摸着手中令牌,眸中多了几分笑容。
这就是父皇的信任,京都布防交给威王,出入城门的令牌交给锦风,信任得毫无保留。
以前邱秉文读不懂这份信任,可现在,他却是有几分明了。
或许,父皇是对的,不,不是或许,父皇就是对的。
错的从来只有他一人。
小的时候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错信歹人,惨遭掳劫,如今长大了,有了明是非,辨黑白的能力,却又被猜忌所困。
黑夜中,马车行得极快,一路向南奔行。
寒风呼啸,不时将帘子吹开。
一个颠簸,马车内烛火灭去。
邱秉文条件反射地直起身子,直到富贵重新将烛火点燃,他这才靠回车厢上,缓缓闭上双目。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倦意袭来,马车内安静得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马车行了大半夜,寅时一刻,马车在牧家陵园入口停下,而此时,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也停在陵园入口。
“爷,到了!”
听得小厮压低的声音,邱秉文缓缓张开双目。
待行下马车,见到停在不远处的黑马,他眉头皱了皱,避开陵园守卫向山上行去。
“爷,私闯牧家陵园,若是让陛下知晓,定是要生气的。”富贵追在自家爷身后,声音压得极低。
邱秉文足下不曾停顿,只是闷头朝山上进发。
这些日子,他做了太多关于她的梦,看到太多与她相关的幻境,多到让他怀疑,是不是她想他了。
她在想他,让他去看看她?
邱秉文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诞,可他就是忍不住往这个方向赶,似乎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牵引着他。
叫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抵达铃君的陵墓,看到了一个身着玄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