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呵成霎是悦目,她游目看了看跪在地上犹在颤抖的悠瑶、悠若两婢,丢下一句“管好你的人”,便双眼通红抹着眼泪施施然迎了出去。
事情发生在自己府中,叶家作为主人自然要前来问询善后,叶妙莲母女跟着叶老太太方才走到外厅,便见梁端阳抹着眼泪迎出来,叶妙莲心中不由咯噔,作为梁琉月的闺蜜,她的焦急倒是没有作假,连忙掀开珠帘飞快地走冲到床边,开口便问。
“琉月,你还好吗?可有被那色胆包天的家伙占去什么便宜?”
见叶老太太横了自己一眼,梁琉月脸色也僵硬难看,叶妙莲才意识到自己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说这话实在不妥,登时涨红了脸。
“是谁在乱嚼舌根,坏我堂妹名节!”
梁端阳擦了擦眼角,厉声诘问,叶妙莲似想说什么,手臂上却被母亲掐了一下,她不解地回头看着祖母和母亲,却见她们都是一脸漠然。
叶老太太走到床边坐下,拉着梁琉月的手,温声问询。
“今日宾客众多,乱成一团,丫鬟们毛糙没看清原委,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梁琉月抿了抿唇,正在考虑说辞,梁端阳已经替她对叶老太太和黄夫人解释道。
“惊动老太太和夫人了,是京兆尹的一个参军多灌了几口黄汤,到处寻衅滋事,刚巧在花园撞见琉月带着丫鬟们赏月,见人就打,掀翻了好几个丫头,琉月自持是将门之女,气不过便和他动起手来,受了些轻伤而已,这么多人在场,怎么传成了苟且之事。”
悠瑶和悠若方才就被交代过,听梁端阳如此说,都连忙点头,梁琉月也顺着端阳的话道。
“我就是看不惯那混账想要教训他一下!谁知那人武功不低,这才吃了点小亏,被蒋三公子撞见误会了!还请老太太和夫人替我做个见证,澄清一下。”
叶妙莲听得一头雾水,张冲抱着梁琉月滚在一处的事,叶家许多下人都亲眼见了的,怎么成了梁琉月制服醉鬼?但她到底也不笨,仔细一想便知道这种说辞对梁琉月明显更加有利,当即选择了闭嘴。
叶老太太是在内宅中经过千锤百炼的人,对这些小辈的把戏自然眼净心明,她一眼就看出是梁琉月下套不成反把自己赔了进去,但叶家在苏、蒋两府之间一向选择明哲保身,横竖不过是借叶家的台子唱戏,那戏里的事,叶家又何必较真?
“原来如此,总算是有惊无险,既是京兆尹的人,姬大人自会严加处置。不过话说回来,琉月你虽是叶将军的女儿,但到底姑娘家家的,身份金贵,下次不必再和那些猫猫狗狗多做纠缠,伤了自己反而不大划算。”
叶老太太的回答十分温婉,但显然是拒绝了梁琉月要叶家替自己澄清的要求,在叶府闹事,不与你计较也罢了,还想拉叶家下水?简直是笑话!最后一语双关的几句话,更是在敲打梁琉月自重,她顿时闹了个面红耳赤,只得呐呐地应下。
再说男宾席那边,梁琉月有个庶出的哥哥梁润,从小养在梁夫人名下,对梁琉月十分维护,一听见这事,早已带人将张冲打了个不成人形,绑到姬尘面前气势汹汹地要求京兆尹给个说法。
姬尘骑虎难下,显得十分为难。
“张冲,做出冒犯梁府千金这等糊涂事来,你可知罪?”
张冲此时已经清醒了几分,登时吓出一身冷汗,他奉端阳的命令,本来是要对明珠下手,到时候事情败露,自己再一口咬定早和明珠有了私情,明家人微言轻不敢如何,他自然白得个美人,他记得自己在失去理智之前,看到的分明是明珠,最后怎么会变成冒犯了梁府千金?
“大人!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属下方才约见的人是明珠,她来了以后还赠了我一块香帕!和梁小姐半点关系也没有啊!”
张冲无故攀咬明珠,苏荡就已经看出了几分端倪,他这个人,一贯嚣张霸道,做什么缺德事都是堂堂正正的来,非常看不上后宅这些妇人招数,当即弯腰揪住张冲那浓密的络腮胡子,鄙视拍他的脸。
“这话亏你好意思说!也不找块镜子照照自己这张糙橘皮,小爷和蒋三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俊美?明珠又不瞎!放着小爷的风采视而不见,会对你这幅尊容芳心暗许?”
众人都跟着哄笑起来。
“未免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你说明珠赠你香帕,那帕子呢?怎么搜遍了你全身上下都不见?倒是拿出来给我等欣赏欣赏啊!”
张冲又恨又恼,没有捉奸在场,明珠与他有私这种话谁会相信?
梁润这才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可惜他方才欺负姬尘弱势,说了一堆张冲胆敢欺负他妹妹,不给他个满意的交代就要拆了京兆尹的牌匾之类的狠话,现在也只得硬撑到底。
“姬尘!你不要想护短和稀泥,今天不将这混账砍了,我们梁府决不罢休!”
张冲是谁的人苏荡心知肚明,既然梁润要打亲戚家的狗,他倒是十分乐意地给对方的小火添把柴。
“姬大人,这家伙心术不正,无故污人姑娘清白,乃是个衣冠禽兽,继续留在京兆尹衙门只怕要给朝廷抹黑啊!”
姬尘垂眸,似乎十分无奈。
“既然如此,先把张冲关押起来,我明日就向吏部说明此事,将张冲革职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