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这席话聊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到最后袁锋才说了一个决定:我准备安排你去编辑中心工作,因为下一步我可能要离开晚报,而编辑中心是整个报社的大脑,为这张报纸考虑,需要你去把我的理念贯穿进去。
这是一个突然的决定,其实袁锋也是掏心掏肺了,但其动机也显而易见,他如果离开晚报,他这么多年经营的关系不可能抛掉,那么这些关系的宣传仍旧需要一个具体的操作人,这个人就是萧寒。
稳重,知识面广,关键是重感情,这是袁锋看重萧寒的根本。
萧寒有些意外,他琢磨了下回答说我考虑考虑吧,但可以初步答应,因为马上年底要结婚天天出差也不是个事,另外我对记者这个行当也有些疲劳。
他本来想说“厌倦”,但觉着有些重了,就换了个“疲劳”,袁锋很高兴:“你晚上把史非凡叫上,还有郎军,小欧,我跟‘萧十一郎’吃顿饭,我请,一会告诉你地方。”
萧寒没有推辞,答应着就出来了,他本想跟白甫去商量下,可是敲门发现他不在,这个点白甫很少不在,有些纳闷但没有细想就回了办公室。
欧阳一正写一篇稿子,萧寒本想给她商量可是办公室还有其他记者在,就想着晚上再说。随后他拨通了史非凡的电话,说了袁锋叫他吃饭,史非凡情绪仍旧低落,但还是答应了。
郎军也不在,打电话说在路上马上到单位,欧阳一不用说萧寒去她肯定跟着。晚上吃饭的事情落实了,萧寒静下心想了想这个记者转编辑、专题部主任转编辑部主任的事情。
晚饭在省城一个很大的酒店,看他们一行进去,一个大堂经理马上就跑过来:“袁总,您来了,包间给您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可以看出来袁锋是这里的常客,萧寒突然想起下午审计财务,随即把念头压下去,欧阳一拉着萧寒的手捏了捏,她也在想袁锋原来经常出入这里。
五个人坐定,袁锋把自己身边的位置留下说白甫一会过来,但不等他,该吃吃该喝喝吧。
史非凡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萧寒他们也不知该说啥,袁锋端起酒杯第一句话就冲:“史非凡,你还活着吧?多大的个事情,男人好这口本来就天经地义,喝!”
欧阳一撅嘴:“袁叔叔,你说啥呢,我觉着非凡是被陷害,这跟男人的臭毛病有啥关系!”
袁锋喝了酒笑了笑:“行了,小欧,你袁叔叔是开导人好不好。萧寒是个好男人,不是让你给拿下了吗?”
欧阳一也笑了,拉着萧寒的胳膊问:“你是好男人吗?”
萧寒也有意调剂气氛:“好不好得看面对的女孩子漂不漂亮……”
欧阳一马上就作势揪他耳朵:“意思是漂亮你就可以坏?”
大家都笑,史非凡也抬起头端起杯喝了,萧寒端起分酒器:“我们一起三年,一起哭一起笑,史非凡兄弟要去南方发展了,那可是我们中国纸媒的前沿先锋!聚是一堆火,散是满天星,来,咱喝个大的!”
郎军也在旁边帮腔,他这个副主任是在萧寒与史非凡不在的情况下任命的,所以还没有宣布,当然会顺着萧寒说话:“主任说的好,聚是一堆火,散是满天星,我们是打不死的小强,干杯!”
乱哄哄都站起来,这是很鼓舞的一句话,就连袁锋也喝了一个大的,气氛逐渐就热烈起来,但总有一种惆怅在其中,无法消散。
很快四个男人喝了两瓶酒,尽管都没醉,但话明显都多了,袁锋明显心神不定,缺了以往的豪气与潇洒。
刚开了第三瓶酒,白甫推门进来了,萧寒他们赶紧站起来,白甫满面笑容:坐,坐,老袁,你走不了了!
作为报社的元老,大家这两天都在猜袁锋何时离任,但都是一万个不舍,现在听白甫这么说,明白他肯定一直在帮袁锋争取,现在终于有了结果。
白甫坐下端起一杯酒:“来,弟兄们,还有小欧,我来晚了罚一杯。”
萧寒他们赶紧端起来陪了一杯,白甫拍拍袁锋肩膀:“都是自家兄弟,我就直说了——你留任,常务副社长,再派一个北龙日报的副总编来综合管理,这是北龙日报一把手定的,也过了党委会。”
袁锋没有显现出高兴,他若有所思:“哪个副总编过来?”
白甫有些扭捏,但仍旧实言相告:“就是你嘴里的邱某人。”
郎军下意识接了一句“与狗不得入内”,大家都想笑,只是笑不出来,因为这个邱副总编虽然是副厅级干部,但水平不高,当年袁锋又跟人家针锋相对过,这个安排几乎就把袁锋挤到了悬崖边,于是都看着袁锋不说话。
袁锋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随后念了一句词,无尽苍凉:“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
在座的都明白这词出自李清照的《渔家傲》,更明白袁锋暗喻自己空有才华但无法再施展的挣扎。白甫叹口气:“一把手在党委会上说了一句人话,‘其它都不查了,既往不咎,若干年后我们会感谢袁锋创办这张报纸’。”
萧寒又拿起分酒器站起来:“袁社长,管他常务不常务,我们仍旧是您的兵,人在就好说,我觉着应该庆祝下,敬您!”
袁锋很感动,他明白萧寒是表态,但在这个行当干了半辈子,这个表态根本不可能兑现,不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这个邱某人来后肯定会大动人事,他所信任的看重的人家也许都会拿到一边。
端起分酒器:“今朝有酒今朝醉,萧寒,我认你这个兄弟,干!”
大家随即就不再谈论报社这个话题,都是频频举杯,一箱六瓶喝完,又喝了十多个啤酒才散,史非凡哭得稀里哗啦,郎军也不知为何跟着哭,袁锋醉得高歌不止眼泪同样哗哗流,后来白甫把办公室的夜班车叫过来,除了萧寒与欧阳一,都挤进去,就像一车眼泪。
欧阳一看萧寒上车就靠在椅背上难受,不由就撅嘴:聚是干柴烈火,散是眼冒金星。
萧寒胃里翻腾,但脑袋还算清醒,他拍拍欧阳一的手背:真不知接下来晚报会发生什么,烧一次是一次,冒一次是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