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芳把一碗汤面吃完,才觉着舒服些:“中午的盒饭我就没怎么吃,晚上正要出去吃饭,又有报警,饿死我了。”
萧寒没多吃,就是喝了几杯啤酒,剥了几颗煮花生,陈云芳又吃了几口菜:“你晚上住哪了?我送你过去,你的车就在局里放着吧,他们现在盯梢也是盯你的车。”
萧寒摇摇头:“我还登记房间呢,实话实说,我从接到那两颗子弹起,到现在心还在嗓子眼。”
云芳也倒了一杯啤酒:“我能理解,犯罪嫌疑人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过,你过去写的稿子很多不都是这些吗。我每天看《北龙晚报》,先看大稿子,没你的那这一天的报纸我就不看了,我觉着你就是盯着大稿子的,为何突然害怕了?”
是啊,为何胆子越来越小了,萧寒没有马上回答,暗自思考了下才说话:“不是我怕了,我没有变。是这个事情让我害怕了,以前面对的都是个体,现在是个团伙,一个没有人性、丧尽天良的团伙,我刚才给你大致说过了——他在你们长山市的方方面面,无孔不入,无恶不作。”
看着云芳的眼睛,萧寒接着说:“在这块土地上,他们什么都不怕,可以把一个村子封锁了,可以把一个工地搞瘫痪了,可以把一辆出租车说砸就砸个稀巴烂……他们什么都敢做,老百姓就怕了,我也怕了。”
云芳默默给他倒了一杯酒,想说抱歉,我不是笑话你,但萧寒已经接着往下说了:“你了解我,我不是个胆小鬼,我不是怕我个人安危,而是怕如果我出了事,这个团伙还会继续为非作歹下去——十六岁的男孩横尸街头,十七八岁的如花少女被逼从楼上纵身而下,二十岁的小伙子因为他们遁入空门……”
想着这几天采访接触的每一个当事者,萧寒说不下去了,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面对一个母亲的下跪,面对整整一个村子人的下跪,你说我不该害怕吗,我必须害怕才能活着离开长山——前提,我必须采访到我要的细节。”
明显动了感情,萧寒看着杯子中剩余的啤酒沫:“云芳,我就是为把这个黑社会的罪行曝光,才害怕的。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个稿子怎么写,如何发,或者说不知道这个稿子发出来会起到什么效果,但我必须把要采访的都采访到,才能走下一步。”
抬眼再看云芳,她很仔细听着他说,若有所思,萧寒说:“我现在采访了很多当事人、受害人,这方面基本没问题了。稿子还缺少他们内部的管理,以及各方面的分配这部分,另外我明天想去看一个受害人——就在你们良县乡下,不知在豹哥的巢穴里受了什么大罪,找到他的时候已经疯了。”
说到这里他想到龙泉寺里合掌站立的心慈,不由就叹口气轻轻拍了下桌子,云芳伸手把自己的手盖在他手上:“我估计这个团伙里面的管理与分配都很严格,不是县里几个小混混能知道的,但我会尽力帮你,明天我就找臭七,刚才抓的俩寻滋闹事就是他的小弟。”
萧寒点头,任由云芳的手在他手背轻轻抚摸,另一只手拿起颗花生捏一下再慢慢剥开,壳子里居然什么都没有,云芳把自己的五根手指轻轻插在萧寒手指中:“我觉着你不能再往下采访了,我理解你的话,不是说危险,而是说作为一个新闻稿子,就你现在这些弄出来一定会轰动全省,接下来才是专案组来查,你跟着后续再写不就是了。”
“当年,”云芳继续说:“我记得你写那个志愿者不就是如此,逐层剥皮,最后不都把坏蛋弄进去了。”
萧寒再拿起一个花生剥开,这次有仁,还很饱满,他拿出来放到云芳面前的碟子里:“我刚才说了,那是个体,他跑不了。现在不同,我尽管不能把这个团伙每一次犯罪都搞清楚,但起码知道他的各个领域,然后曝光,相关部门才能尽可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云芳伸筷子夹起萧寒给她的花生豆:“我懂了,但你真不能再回长山市了,他们如果清楚你知道太多,会铤而走险。”
“铤而走险?”萧寒呵呵笑了下:“你说杀我灭口吧。”
不由就觉着手上一紧,云芳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接下来,你就在外围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吧,然后尽快回去写稿子。你说的我都能理解,但不能把命搭在这上面,能采访多少采访多少吧。”
萧寒叹口气:“这个豹哥团伙肯定跟毒品有关系,利润与控制,他们肯定沾染。但这方面我只是从朱志明的日记里看到,不进入他们内部肯定是看不到,了解不到。”
云芳将脑袋低下来:“也许不用进他们总部,这个事情我可以帮你,但得商量个万全之策。”
不等萧寒说话,她接着...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