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逐渐消失不见,眼前又成了一望无际的黑暗。
未知是恐惧的根源,却又因此才会有那些豁然开朗的惊喜和期望。
前方那浓重的黑暗,反而令钺的心逐渐安静了下来。
她隐约记起有一个人曾说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完美的计划也挡不住无处不在的变数,反正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过重头开始。
刑的声音越来越多的在她的脑海中掠过,却都只是一些残缺不全的只言片语。但是仅仅只是这些只言片语,也让她觉得十分的亲切,还有一丝无法形容的感觉。
她有多么迫切的想要找回记忆,就有多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吁。。。”
钺的思绪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肖未勒马急停的声音却把她拉了回来,紧接着钺就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正混杂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远处目之所及,确实有一片麦田的影子,可是距离这么远都能闻到这股奇异的味道,要是走在田埂边上,那这东西岂不是比杀人不见血的暗器还要厉害。
钺捏着鼻子,正在庆幸还好没有选择麦田那条路,肖未却像变戏法儿一般从衣襟里提出了两个面罩。
“戴上吧,多少总能有些作用。”
“真是辛苦大哥了。”
“这下知道我有多不容易了吧,走吧,先把正事儿办了再说。”
肖未把马拴在一棵大树的背面,然后用面罩把嘴巴和鼻子严严实实的捂了起来。钺也学着他戴上了面罩,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向着杏桃村靠近。
他们方才停留的地方就是树林的背后,也就是肖未上一次拴马的地方。起点、终点、路线都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二人一前一后不停的沿着树林边缘的那些树木穿梭行进,一边行进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形势。
这的确是一条好路,茂密的树木提供了他们天然的隐蔽,脚下的路又远比树林中好走的多。
开始的时候前进的非常顺利,直到他们越来越靠近杏桃村。钺停在一棵大树下,一抬头却发现离他们最近的暗哨距离他们只有三棵树的距离了。
钺背靠着树干故意压低了呼吸,转头一看却看见肖未正毫无所觉的,一步一步的向着暗哨所在的那棵树靠近。
糟了。
钺心下一惊,额头上隐约渗出了冷汗。
让他去是死,出声提醒他也是死。
伸头是一刀,锁头也是一刀,简直就像在问你想要什么样的死法。
突然一阵夜风吹过激起草木摇摆,树影憧憧,风不大,风声却不小。
好时机!
钺当机立断捡起一根树枝丢在了肖未的肩膀上,紧接着树枝落在了树丛中,发出两声闷响,却被风吹草木的声音盖了过去。
肖未马上停住了脚步,一回头,却见钺一边朝他使眼色,一边瞄着他的头顶。他疑惑的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动作马上僵住了。
他马上镇定下来,一步一顿小心翼翼的慢慢退了回去。
可是这样一来,距离村子最近的路有暗哨守着,二人就只能绕路了。
真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就这么不到十步的距离,却足足花了一盏茶的功夫。
二人这一路都是猫着腰,一步三折的潜过来的。好不容易终于进了村子,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还有鼻翼间浓烈的恶臭,熏得钺差点背过气去。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的喘上一口气,就看见前方的黑暗中突然闪出了一道人影,飞快的向着他们靠了过来。
糟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暗哨。到底还是大意了,居然在这最后一步上功亏一篑!
杀人灭口,必须趁他还没来得及通知同伴的时候杀了他。
她必须足够快。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可是她的手却突然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她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她的右手已经下意识的挥了出去,可是那一瞬间的迟疑致使她终于还是没能狠下心肠直击对方的要害。
她已经败了。
在这最后一道关卡上功亏一篑。
所幸她出手的同时,激起一阵劲风,顺带着擦过了肖未的脸,他也马上发现了那个黑衣人,可是那个人距离肖未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
钺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绝望,可是紧接着她又强逼着自己重新振作了起来。
不到最后一秒,绝不放弃。
这也是刑说的。
“是我。”
可是那黑衣人早有防备,他格住了钺的右手,却没有顺势反击,反而不顾一切的冲到钺的身边,压低声音迅速的说出了这么两个字。
钺一愣,然后马上收回了手,同时向肖未使了一个颜色,跟在黑衣人的后面向着村子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