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绝望的给得过病的那个朋友打电话,人家热切的叮嘱我们,美国那边医术发达,最好趁现在还没发作的时候早点准备好钱去住院,不然拖久了,钱花得越多,能不能治也还难说了。
我们忍不住抱头痛哭,他哽咽问我怎么办,他说他短时间根本凑不齐那么多钱,没钱的话不能拖累大家,等死算了。
看着他这样我也是心酸,我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安慰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渐渐明白除了卖房子似乎还真的没别的出路,也难怪他一开始就想到要卖我房子。
但是,我愿意吗?真的值得吗?
我不忍再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淡淡的叹了口气给他倒了杯水,我说我去洗手间洗个脸。
一路上我哭得太凶,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我用冷水扑了自己一脸等自己冷静下来。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却发现他已经不在原地了。
我慌了,到处找他,最后拉开客厅的落地窗帘在阳台那找到他。我们家18楼的高层,夏天的风很大,吹得他的白衬衫空荡荡的在飘,望着他高大却瘦弱的背影,我心里很难过。
我忽然想起领证那天,他穿的似乎就是今天这件白衬衫,那时候他的誓言还言犹在耳,他说过要快点买上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要给我好的生活,然而短短一年,曾经的诺言还来不及实现,一百万,一套房,我们之间就变成了这个鬼样子。
是我心狠了吗?是我错了吗?是我太看重钱了吗?我不知道。
我喊了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他的目光平静无波,笑容悲呛而苍凉:“小舒,我想好了,我不逼你,我也不能逼我爸妈妹妹,我得了病没钱治病这是我的命,要不,我还是回我该去的地方去吧!”
我刚想问他该去的地方是哪里,然而下一秒我就看到他抬腿来去爬阳台那栏杆,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疯了。
他这是要寻死啊!
我看懂了他夹杂在风中的悲呛,我眼前的视线一片花白,我似乎听到了有人骂这个男人的老婆狠心,我的心像是被人捉着似的,七上八下。
他不断的喊着不让我过去,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抱住他的腿大声的说卖我愿意卖,我只知道他倒在阳台上的那一刻,满脸泪水的将我搂在怀里。
他的心情很明显的极好,虽然他表面上还是很愧疚,可他眼里眉梢的飞扬我看得见,我知道,每一个得病的人都不想死。
快五点的时候婆婆保姆买菜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得知了我愿意卖房出钱的缘故,婆婆的脸色柔和了很多,对着我的时候满心满眼的都是笑意,晚上还破天荒的给我盛汤给我夹菜。
我有些恍惚,那一刻为了救命脱口而出的我愿意,等到情绪稳定下来以后,我也不知道这是真心,还是道德绑架?
这天晚上老公格外的温存,他说上次是太累了这次还想试试,我笑着锤了一下他的胸膛。
年轻的夫妻,火一般的热情,可是,在他要进入我的前一刻,忽然听到了猛烈的敲门声。